他是一位具有思想家底色的历史学家,在学术研究中,他是一个“领跑者”,与众多的跟跑者保持足够的距离 何老住的是老式工房,与我曾在虹口凉城新村五区住过的旧房子差不多,估计也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盖的,现在已落伍了。进得屋内,是一个小厅,阿姨收拾得很洁净。步入书房,迭现逼仄,近窗是一张写字台,桌子上堆满了书,根本没有写字的地方,右侧靠窗是一张单人床,室内除一把椅子外,没有沙发,其余空间为书柜所占,来客人还须从厅里搬凳子来坐。 来客见状,都很惊诧,这就是一位史学大家的居所? 先生总是很淡然地回应说:“清华在蓝旗营,为教师盖新楼,分给我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条件很好,我有机会搬到那里去住。”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半是自语,半是回答:“但是,你想我还能活几年,搬一次家要操多少心,还不如在这里踏踏实实地住着。前几年,我因病住院,家里人趁机把房子装修了一下,但是这间书房还是没有动,保持了原貌。” 一旁阿姨边给我添水,边说,先生不让我整理,怕我弄乱了,找不着要找的东西。 的确,这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都有这样的体会。在这里,不妨插上几句:十九世纪西方史学大师兰克,在耄耋高龄之际,双目已失明,但还在口述《世界史》,由助手记录成文,需材料佐证要查书时,这位德国老人说:“那本书在里层靠窗口的那一格书架上,”又不忘唠叨:“请不要随便搬动我的书,更不要根据大小把它们放在一起。”我想,何老于此,不仅做法一致,且心灵相通,东西方的这两位史坛元老,或许有着超越时空的对话。 何老就在这所普通的房子里,生活着,工作着,做着非凡的事。 他为中国的西方历史哲学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后,这位古稀老人写出了系列华文,多个案之作,持论精辟独到,分析深邃有力,堪称佳作,成为当时文坛一道亮丽的风景。随着他的引导,克罗齐、柯林伍德、波普尔、梅尼克、沃尔什等西方历史哲学名家,为中国学者所知,他们的思想,也极大地影响了我国学术界。何老在这方面的成就,确立了我国的史学理论研究范型,是这个领域中的“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在可以预期的时间里, 还没有人可以企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