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综上可以看出,《长编》确为一部匠心独运的史学巨著,在中国古代编年体撰述的沿革过程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对此,比李焘年代稍晚的南宋理学家叶适将其视为在撰述思想上最能师法孔子、踵继《春秋》之作,理由是: 自史法坏,谱牒绝,百家异传,与《诗》、《书》、《春秋》并行。而汉至五季,事多在记。后史官常狼狈收拾,仅能成篇。呜呼!其何以信天下也!《通鉴》虽幸复古,然由千有余岁之后追战国、秦、汉之前则远矣,疑词误说流于人心久矣,方将钩索质验,贯殊析同,力诚劳而势难一矣。及公据变复之会,乘岁月之存,断自本朝,凡实录、正史、官文书,无不是正,就一律也;而又家录、野记,旁互参审,毫发不使遁逸,邪正心迹,随卷较然。夫孔子所以正时月日必取于《春秋》者,近而其书具也,今惟《续通鉴》为然尔。(63) 叶适此论,不免有扬焘抑光之疑,但对体察《长编》之编纂特色和历史地位不无启发。与《通鉴》相比,其乘时记载当代史事,寓论于史,褒贬自现,确实更近于《春秋》。而且李焘尝言:“某既不自料,故追光作,将以昭明祖宗之盛德大业,使众说咸会于一,不敢凿空架虚,萤惑视听,固当事事谨其月日,如古《春秋》,乃可传信。”(64)明言以继《春秋》为己任。以此来看,《长编》当可视为在著述旨趣上远绍《春秋》、在内容与方法上近承《通鉴》之作。而且,就编纂体例而言,其记言胜于《通鉴》,记人则较《要录》更为突出,称其为中国古代规模最大、内容最为详实、体例最为灵活的私修编年体史著,是恰如其分的。而李焘不直言《续通鉴》,但谓《长编》,确有谦抑之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