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译名著”是一项贯通中西、跨越世纪的伟大工程,通过摘编商务印书馆的馆史资料以及商务人的讲述,可以还原部分历史细节,从字里行间体会他们对于这份事业的执着与热爱。正如老一辈所说,商务的财富很多,要花力气发掘,也要有所作为。 “抢购的群众挤破了柜台” 林尔蔚(原商务印书馆总经理): 我是1950年进入商务印书馆,当时不到18岁。先是在工厂做工人,然后调到人事科管劳动工资,接着是办事处。解放以后,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从上海迁到北京。1957年,商务印书馆恢复独立建制。1958年,中央确定商务印书馆的任务是“以翻译外国的哲学、社会科学方面的学术著作为主,并出版中外文的语文辞书”。同年4月,陈翰伯从中宣部来到商务印书馆担任总编辑,他曾风趣地称第一项任务是“洋务”,商务就是搞洋务。我也是在那一年离开上海的办事处到了北京,在人事科负责搞“审干”。原来说让我做陈翰伯的秘书,后来没有正式宣布。那时候,商务印书馆的馆址在东总布胡同十号,包括以前的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华书局、版本图书馆都在那个地方办公,叫做“十号大院”。 1963年,陈翰伯主持制定了《翻译和出版外国哲学社会科学重要著作十年规划》。到1966年前,商务印书馆翻译出版的西方学术名著有500多种。在极左思潮占上风的年代,商务印书馆在翻译出版西方名著时也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时代的烙印。陈翰伯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一方面,努力争取上级的支持;另一方面,又要按照一定的口径,在出版时增附前言、导言,有的还用“内部发行”的方式。比如《麦克米伦回忆录》,按例也加上了这样的导言,后来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访华,要把这本中文版的传记作为礼品赠送,为此馆里专门做了一本删去导言的定制本。1959年出版的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是配合当时批判马寅初的人口论而出。这本书后经过重新翻译,收入《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一些名著请的是“靠边”的“右派”学者翻译,出版时不能署真名,只好用笔名。马元德先生翻译的《西方哲学史》,起初用别的名字代替,等到重印时才改了回来。 1979年底,当时有人让我留在文化部、出版局,我说不去。后来陈原找我,说你还是回商务印书馆吧,我就回去了。1980年元旦过了以后,我回到了商务,当总编室主任。过了一段时间,我当了个副总编(1981年至1982年)。那段时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这最早是三联书店一个很大的规划,陈翰伯来了重新整理,在以往工作的基础上(即1958年至1962年翻译的名著),经过广泛走访、调查研究,从原来的大规划中遴选,编制了一个翻译出版外国哲学社会科学重要著作的《十年规划(1962—1972)》草案,并在学术界广为传阅。一方面请专家学者就书目得当与否提出建议,另一方面请学术界人士继续“认译”,或推荐翻译人选。书目有一千多种,分为哲学、经济、社会主义学派、政治学、法学、语言、历史、地理等九类。后来小平同志提出了“拨乱反正”与“改革开放”。对出版业来说,“拨乱反正”就是要把在“文革”中停工的汉译学术名著拿出来出版,“改革开放”就是反对闭关自守,要出外国书,更要出外国名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