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大学中文系李零教授新著《子弹库帛书》由文物出版社出版。子弹库帛书,通常称“楚帛书”(Chu Silk Manuscript),1942年自长沙子弹库盗掘出土,是目前已知年代最早,也是现已发现唯一的战国帛书,中国最早的典籍意义上的古书。 除个别残片外,楚帛书均已流失海外,现存美国华盛顿弗利尔-赛克勒美术馆。1973年5月,湖南省博物馆重新发掘此墓,出土“人物御龙帛画”,是目前仅见的两幅战国帛画之一。 《子弹库帛书》一书详述了子弹库楚墓的盗掘和发掘、文物情况、帛书流转美国的过程,以及帛书收藏者赛克勒博士未能实现的归还帛书的遗愿等等;并收录帛书彩色图版、释文、摹本、文字编及文献目录等。 基于子弹库帛书在中国思想史、学术史上的重要地位,以及李零先生的前沿研究,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会同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文物出版社,于8月2日在北大静园二院召开《子弹库帛书》出版学术座谈会。《文汇学人》在此刊发座谈纪要。 科学考古发掘的一段前史 李零(北京大学人文讲席教授、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讲这个故事,跟我们考古学史有很大关系。大家都知道,1950年代夏鼐先生他们在长沙进行发掘,也接触到当地很多事情。可以说,全世界考古史都碰到过这个问题——在我们科学的考古发掘之前,都有一段前史,也就是一段盗墓史、盗卖史。本来,这段历史好像已经比较遥远,但是由于现在盗掘猖獗,好像我们又回去了,回到那个时代。所以,这段历史对我们今天仍然有意义。 在原来长沙城墙的城圈,我们可以看到几个重要的历史地点。蔡季襄经常在城南这一片喝茶、会朋友。湖南省博物馆的同事也带着我们,走了这一圈。 《子弹库帛书》的出土地点是在城的右下角,出帛画的地方在它上面。过去长沙很有名的就是盗墓,有几张在1972—1974年马王堆汉墓发掘现场拍摄的老照片,我们从中可以大概想象,1942年盗掘楚帛书的,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一批人。这批“土夫子”当时可能也都是20多岁,最小的只有十几岁。而且他们当时盗墓是跟长沙在抗日战争中成为重要战场有关,也就是利用四次长沙会战——在第三和第四次会战之间,有一段较长的空歇,他们就在这段时间里进行盗墓。当时长沙也正好在修环城的公路,所以好多人说他们是在收集古书,其实他们是在挖文物。 跟这件事情有关的,首先我们要提到四个人:任全生、漆效忠、李光远、胡德兴。这四人不但参加了子弹库发掘,而且参加了马王堆一号墓、二号墓、三号墓——全部的发掘。1970年代初的子弹库发掘就是为马王堆发掘做实验,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小组里我们姑且叫组长的任全生先生,我没有见过,他已经去世了。但是我有幸见到漆效忠先生,当时已经70岁了。李光远我没有见到,生卒年也不太清楚。他们当中最小的是胡德兴。 帛书出土以后,落到蔡季襄的手里。蔡先生收藏过很多文物,都卖掉了。我们知道他卖掉的这些文物里,最有名的三件文物,一件就是楚帛书,第二是现藏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的漆木双鹤,第三件有名的文物就是陈家大山帛画。过去我们一说缣帛出土都是西北,最后湖南长沙变成真正的缣帛大城。特别是帛书,只出过两批,一批就是子弹库帛书,一批是马王堆帛书,这两批帛书都是出在长沙,并且子弹库帛书是目前唯一发现的战国帛书。帛画也只有两幅,将来一定还会再出土,我们也期待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