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游牧的生命线 《中国社会科学报》:天山的游牧经济非常发达,但由于游牧经济本身的脆弱性使然,因此物质交换就显得尤为重要。 牛汝极:游牧经济有一个特点,其经济形态非常单一。整个游牧社会可以说就是跟着畜群走,这种单一的经济就必然产生问题,相当脆弱。农耕经济在传统时代叫“自给自足”,游牧经济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游牧经济能够独立的存在,但是它对于农业社会的依赖性,要远远强于农业社会对游牧的依赖性。游牧人群必须从农业人群那里得到必需的东西,必须要跟他们周围农业人口进行一些交换。为了确保和加强与农业地带的联系,就必须加强对农耕地区的政治统治和控制,保护其贸易线和商业圈。这就是游牧国家发展和拓疆的动力和原因。 张广达先生曾经提出,恰恰是游牧民族充当了历史使者,沟通了欧亚内陆两端的交通,促进了物质文明和思想交流。看来,从人类第一次社会大分工时起,亦即游牧部落与人类其他群体分离以来,草原游牧民族和农耕定居民族的相互交往就成为历史的必然,双方的交往体现了双方的相互依赖,因而双方的多种多样的交往方式,便构成了古代和中世纪历史中内容丰富的篇章。可以说,天山是南北农耕游牧社会的生命线。 《中国社会科学报》:历史上的游牧帝国与欧亚草原息息相关,他们的壮大与消亡有哪些规律性? 牛汝极:我们知道,最早的游牧人群实际上是由西向东扩展的,如早期斯基泰人从黑海以北然后由西向东移动。但是在斯基泰人以后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游牧帝国在欧亚草原的最东端产生,如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契丹、蒙古等,游牧帝国产生以后,到其强大的时候,其势力就向西扩张。游牧帝国瓦解以后,这些游牧人也向西迁徙。 可以说,游牧帝国强大了就往西迁徙,失败了也往西迁徙,这几乎就成为一个惯例。我们看到整个欧亚草原的历史,在斯基泰人以后,它的活力好像老是在东部,游牧帝国是在东部形成的,形成以后就向西扩张,失败了就离开东部草原往西走,不断地持续这样的一个过程。游牧人的这个东西往来的通道大多是经过天山的北道完成的。 《中国社会科学报》:我们再回到天山,它对于当地的生业形态主要产生了哪些影响呢? 牛汝极:天山山脉对于山北的游牧民族来说起到了将其政治势力推向南方的作用,而对于山南的绿洲民族来说则是通向北方进行贸易的道路。这座山的一个作用就是引导草原游牧民族流入绿洲并使之转变为农业民族。从地理上讲,天山山脉一方面具有划分草原与绿洲两种地带的屏障的意义,另一方面又具有连接南北的黏合剂的作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