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人在敬畏中希望着幸福。正月初一他们过的谨慎。忌讳大吵大闹,忌讳说不吉祥的话,更忌讳打坏家什。这一天不动刀剪,不推碾磨,甚至诸事不做。尽管明了耕耘不得少,辛苦不得休。但是在这充满希望的日子辛苦了一年的庄家人们还是诚挚的希望“初一闲,满年闲”。 那些老汉汉老婆婆们总是口中念念有词,抓起一把先敬献各路神灵,抛向天撒向地。再敬奉各位祖先,燃上香烛,做揖叩首。回家轻轻关门,怕风儿扫灭祭灯。屋里不能放炮,怕惊吓了不该惊吓的财神。年初一出门要多往回捡柴棍,取谐音多多拾财。年前大人娃娃要理发,谓之:不管有钱没钱,不能连毛过年。其实也是修面整洁,焕然一新过年。初一大早洗漱后,第一件事是给老人拜寿,在老人、长辈面前恭恭敬敬磕上三个响头,长辈摸摸孩子的头递上红包压岁钱,然后才能吃东西,找伙伴儿玩。母亲给孩子做个“枣牌牌”,用红线穿上红枣、谷草秸秸,上面挂个铜钱,下面掉个鞭炮,挂在娃娃们后背上,如同那岁岁都有的压岁钱,既是祝福对美好生活的希望,也是辟邪求吉利保平安。 憨厚、淳朴的陕北人就这样苦中也有乐,无乐也找乐地摸着祖辈的脉络,不肯停息地走进新的一年又一年。 豪气之蓝 就像陕北冬日里的蓝色天空,陕北人过年的气息直爽而清晰,有着湛蓝如天空般的豪气。 杀猪宰羊敬祖先,漏粉、压糕、打醋坛,扭秧歌踢场子,敲大鼓放炮竹。“腊八”一过,地里的活忙完了,开始赶集购年货。集镇聚焦了乡民们能拿的出手的可卖货物,自己养的鸡、鸭、鸽,自己酿的黄米酒,自己做的凉粉、碗坨。各类谷物豆科、青菜蔬果,大红春联,各色灯笼等等,都可拿来出售,以调余缺。 在陕北那些个不大的县城里,人们大多熟识。遇到亲朋好友,卖的货物也不值钱了,拿起刀子割一块肉,硬塞到你的菜篮里。你若推三让四,他真正红起脸来,说你生分了,看不起他了,是不是不想给他拜年了?那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收下,等他有什么事的时候,重重的还上一份礼,也算有个来往,更显亲近了,在这里义气和情意比钱财重得多。 年前的集市浓缩了大山的赏赐,荟萃了山里人生活所需,云集了信息交流和经济流通。汉子们把山上的羊,圈里的猪,宰了放进大锅煮,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宣泄一年的积怨,让过去了的烦恼忘却在年前。 出门在外的人,再忙也得赶在年三十前回家团圆。当带着外面冷冷的风,抖落一身疲惫,走进暖窑,捧起妈妈端来的滚滚黄米酒,盘腿坐在热炕头,听爷爷花白胡须间一声声问寒嘘暖;看媳妇和面、剁馅、包饺子。吃着花生,嗑着瓜子,拣一个红红的枣儿放在嘴里,这是天伦,是幸福。 窑外焰火把窗花儿映的逼真真地活起来,调皮的猴儿给你送来大蟠桃为你贺岁,胖胖的娃娃骑上大鲤鱼儿奔到了你的炕头上为你祝福,红红的灯笼随风儿摇动像是在向你问好。门帘掀起院邻大妈大婶送来甜点为你洗尘,儿时伙伴打来电话邀你酒店相聚为你接风。那份情,那份爱,真切得让你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吉庆的气氛时时拥裹着你,假期到了不愿移步,还流连着来年的团聚,这就是陕北人对根的留恋。 他们走门串户联络亲朋好友,感激的话儿融进清亮的酒里,杯斛交错,福语满桌,抱拳一声吼:“以后有什么难处你来找我”,红红的脸庞写满豪气、爽气、义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