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借助镜头的组接,表达抽象的含义 在摄影艺术领域,镜头一般按照被摄入的内容分为远景、全景、中景、近景、特写等 类型,另外,还可将镜头分为主观与客观镜头、俯视与仰视镜头、逆光与顺光镜头等类型。在人类学片拍摄的过程中,摄像人员必须对看到的场景进行分镜头处理。所谓分镜头,就是按照视听语言的组接规律,用不同的镜头类型来记录拍摄现场所发生的事。分镜头是视听语言特有的力量之一,它是影视人类学工作者对现场人类学信息重点的判断,也是他们表达自己对现场人类学信息看法的重要方法。分镜头经过编辑之后,就可以 让观众看到影视人类学工作者想要观众理解的画面。比如说在一个场景中,有一位老人正在给神像磕头,旁边有一个孩子在观看。一个人类学片的摄像可以用两个人都在画面内的全景完整地记录这一过程。这样的镜头可能是要强调不同年龄的人对待宗教的不同态度;也可以用三个镜头(一个是两个人都在画面内的全景,另外两个分别是老人磕头的镜头和孩子观看的特写),对这个过程进行完整的记录。这三个镜头还可以有不同的组接方法,比如说,先是两个人都在画面内的全景,然后接老人磕头的镜头,最后是孩子观看的特写。这样的顺序,落脚点在孩子,可能是编导要强调孩子对老人磕头的感觉,以及老人的信仰对孩子的影响。编导在分镜头以及对这些分镜头进行组接时,一般来说,都有自己的思考,他要表达一定的含义。 (三)借助作品结构,表达抽象的含义 前面提到上世纪50—60年代拍摄的中国少数民族社会历史科学纪录片,就是按照生产力、生产关系、阶级关系、上层建筑的结构来组织全片的,这也反映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这样的信息是隐含在片中的。 影视人类学的编导就是在对镜头信息、组接信息、结构信息的安排中,来表达抽象的含义,并在这样的安排中完成人类学观点的表达和论证。这样的一种表述过程实际上是形象思维的表述过程。 人类学学者用“参与观察”的方法来进行田野调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一个的文化现象,而不是一些抽象的观点,他们对这样的文化现象运用人类学的理论加以分析和总结,才能够提炼成人类学的学术观点。这样的一个过程就是一个从具象到抽象的论证过程。使用文字语言的人类学学者会根据文字语言表述的特点,将这个从具象到抽象的论证 过程重新表述出来,而使用视听语言的影视人类学学者则要把自己利用形象进行抽象思维的过程完整地表露出来。这个过程就是影视人类学片进行抽象表达的过程。 由于文字语言进行抽象表述的能力非常强,因此可以在现象与现象之间,清晰地将自己的抽象思维加以表述。而视听语言则具有很强的具象性,它只能够将自己的抽象思维隐藏在对现象的巧妙编排上,以启发观众对现象的抽象思维,从而完成解释人类文化现 象的任务。对现象进行巧妙编排的过程,是一个形象思维的过程,也是一个运用形象进行抽象学术表达的过程。 一个完整的影视人类学作品的完成过程,除了制作的过程外,还应包括人类学片的解读过程。在人类学片的解读过程中,仍然存在一个抽象和具象的矛盾。这个抽象和具象的矛盾比较复杂,它包括人类学片的观众要通过具象化的视听语言来理解编导形象思维的过程,还包括观众通过具象化的视听语言所记录的人类学现象,运用自己的抽象能力,抽象出自己对片中人类学现象的观点和看法的过程。 在观众解读人类学片的过程中,观众只要加强自己对视听语言的修养,理解编导怎样用具象的视听语言来表达抽象的人类学观点,就可以很好地利用人类学片的视听语言来理解编导的人类学观点,并对片中提供的人类学现象提出自己的看法。 三、影视与人类学的关系不是艺术与科学的关系 在影视人类学领域,存在着“科学性”与“艺术性”的争论。比如说,在《影视人类学概论》一书中,就有这样一段论述:科学和艺术是人类把握客观世界的两种不同的途径和方式。从原则上讲,这两种方式互不相容,人类学属于科学范畴,影视属于艺术范畴,各有自己必须遵循的规范,有自己认识和干预客观世界的方法。而影视人类学却跨于这两者之间,把本来属于艺术范畴的影视手段用到了人类学研究的科学领域。(注:参见张江华等:《影视人类学概论》,第4页。) 再比如说,在《影视民族学》一书中,也有类似的观点:什么是“影视民族学”,这一命题似乎包含着一种内在的矛盾和冲突。这一冲突既表现在观察和理解事物的两种不同方式中,也表现在归纳具体经验并使之条理化的两种不同过程中。简言之,这种矛盾和冲突就是科学研究与审美意识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注:参见[美]卡尔·海德著、田广译:《影视民族学》,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9年版,第16页。) 以上著述都把“影视”划归到艺术的范畴,但如果我们将影视作为一种语言工具,那么就可以对“艺术”与“科学”之争有一种新的认识。 我们先来看一看文字语言作品的情况。文字语言作为一种人与人之间可以交流感情和观点的中介工具,可以有多种多样的体裁,比如说有记叙文、说明文和议论文的分类。更高级一点的分类,可以有文学作品和科学论著的区别。人们把对文字语言的使用当做是一门艺术,总是研究怎样把词更好地组合起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即使是科学领域的学术作品,学者们也非常注意文字语言的准确性和通俗性。然而人们并没有因为一部学术著作具有很高的文字水平而认为这部作品就是一部艺术作品。弗斯先生在《金翼》一书的英文版导言中说:“《金翼》是一部以小说形式写成的社会学研究著作。就构思来说,它的主题非常简单,却像竹叶画一样,其朴素的形式掩映着高水平的艺术。”(注:林耀华:《金翼》,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年版,英文版导言第1页。)虽然《金翼》的艺术外表更像是一本小说,但是其中包含了社会学、人类学的视角和人类学的关注点,比如说婚礼、葬礼等,人类学界都把它当做本学科领域内的一部学术作品。这个例子说明以文字语言为工具的人类学学者非常注意文字语言使用的艺术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