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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语 郭嵩焘是晚清第一位驻外公使，也是最早通过日记向国人系统介绍西洋的开明士大夫之一。其日记除了记录公务交往、政治观察、访问参观，还写下了自己对古代埃及、希腊和罗马的零星见闻。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些见闻不但肤浅零散，而且舛误甚多，但是在国门刚刚打开、士大夫依旧盲目自信的晚清，郭嵩焘对西方古典学知识的介绍，无疑具有极其重要的开拓之功。他通过记录古埃及文字、古希腊先哲和古罗马建筑，向国人描绘了一个文化源远流长、文治武功不输中华的“异域空间”。中国士大夫一向视西洋为“蛮荒之地”、视西国为“蛮夷之邦”，郭嵩焘所描绘的“异域空间”，很容易成为消解中国士大夫自傲心里的精神溶剂。 对于郭嵩焘本人来说，西洋之行带来的思想冲击更为明显。赴英之前，他已经意识到西洋富强不再技艺，但是由于对西洋历史和文化没有切身感受，并不知道如何给予西洋具体的定位。当他目睹古埃及、希腊、罗马遗迹以及西洋现实以后，终于摆脱“西学中源说”，认识到西学自有西学之根源，“欧洲文字起于希腊而盛于罗马，西土言学问皆宗之。比耕（培根）亦习辣丁、希腊之学。”[27]不仅如此，郭嵩焘还结合中华夏疲敝、西洋繁盛的现实，提出了中国教化湮灭、西洋政教修明之说：“三代以前，独中国有教化耳，故有要服、荒服之名，一皆远之于中国而名曰夷狄。自汉以来，中国教化日益微灭，而政教风俗，欧洲各国独擅其胜，其视中国，亦犹三代盛时之视夷狄也。中国士大夫知此义者尚无其人，伤哉！”[28]这种言论在光绪初年的中国思想界无异于石破惊天。 其实，在郭嵩焘之前，来华传教士已经向中国引介了部分西方古典知识，并极力凸显西洋政教的独立性和先进性。但是，这样的结论由中国士大夫的代表性人物说出，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它预示着中国士大夫开启了痛苦的政教乃至精神反思。 （本文作者陈德正，聊城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教授；胡其柱，聊城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副教授） [1]近年来，学界关于郭嵩焘思想的研究日渐增多，代表性成果如小野泰教：《郭嵩焘与刘锡鸿政治思想的比较——以士大夫观和英国政治观为中心》，《清史研究》2009年第1期；郭道平：《19世纪后期关于“富强”的本末观——以郭嵩焘和严复为中心》，《北京大学学报》2014年第2期；汪荣祖：《高瞻远瞩的寂寞：郭嵩焘与晚清政局》，《史林》2017年第2期；李欣然：《文明竞争思路的开启——郭嵩焘西洋立国本于政教说的时代语境与历史意义》，《清华大学学报》2017年第5期等。这些研究都深入挖掘了郭嵩焘思想的“超前”性，但是对于郭嵩焘对西方古典学的引介付之阙如。 [2] 《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7页。 [3] 《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40页。 [4] 王公望：《清末洋务思想家郭嵩焘的一份佚稿——〈上恭邸书〉》，《清史研究》1998年第3期。据王公望考证，此书应作于1876年郭嵩焘出使前夕。 [5]《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88-89页。 [6]《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63-164页。 [7]《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03页。 [8] 《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26页。 [9]《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359页。 [10]《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408页。 [11] 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2年，第408页。 [12]《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409页。 [13] 《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577页。 [14] 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4年，第869页。 [15] 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2年，第724-725页。 [16]《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587页。 [17]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2年，第802页。 [18]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4年，第803-804页。 [19]《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12页。 [20] 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2年版，第488页。 [21]《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740页。 [22]《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764页。 [23]《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764-765页。 [24] 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2年，第797-798页。 [25]《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374页 [26]《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725页。 [27] 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4年版，第384页。 [28] 《郭嵩焘日记》（第三卷），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439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