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节日视角为切入点,通过对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个案考察分析,发现当代民间碧霞元君信仰在信仰功用、信仰途径、信仰内容、信仰表达等方面通过自身的重构与迎合,保持了自身的生命力。从中可以看到,在我国广大地方的民间信仰能够通过自身调试自存并发展下来,对其中的积极因素应予以重视和探究。 关键词:节日;碧霞元君;变迁 一、前言 泰山碧霞元君信仰作为我国本土宗教信仰的重要内容,近些年来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多方关注,并取得了诸多研究成果。这其中有多篇论著关注到了碧霞元君信仰的变迁问题。如刘慧论及了碧霞元君信仰功能从“育化万物,始生乾坤”的最初功能到无所不能神灵功能的演变;彭慕兰通过分析碧霞元君民间传说,探讨了碧霞元君在华北民间形象的变化;王芳从碧霞元君信仰的主观载体、民国知识分子对碧霞元君信仰的关注程度和民国时期的碧霞元君庙会三方面探讨了民国时期碧霞元君信仰的形态特征;孟昭锋、王元林指出了碧霞元君信仰地域的扩展与“岳镇海渎”之祭及朝廷推崇、神职及信奉民众均多、流动官员、士商、移民的传播及道教的推动等因素的关系;周郢以清代相关史料文献为依据,描述了泰山碧霞元君祭从民间祭祀到国家祭祀的发展历程,以此论证了“国家与民间社会不仅在文化资源上具有‘温和的互动’,更在‘绝对主义国家’强势作用下,产生激烈的矛盾与冲突,当国家势力进入民间信仰并反客为主后,往往对这一象征资源进行无情的攘取与豪夺,以期取得对信仰的绝对控制”的观点等。这些研究或整体阐释,或局部探究,抑或个案探讨,体现了当代学者对碧霞元君信仰变迁的关照和重视,有力的推动了碧霞元君相关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但对于新的时代背景下,散布于广大民间供奉有碧霞元君神位的“泰山行宫”庙如何适应时代发展,通过自身多方面转化使碧霞元君信仰在民众中具有新的生命力并持续存在下去,至今却少有人论及。本文,我们试以河南台前县满庙村每年三月十一举办的庙会为切入点,结合满庙“泰山行宫”兴修相关的碑刻与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访谈,对当代民间环境下碧霞元君信仰的地方性特征作以展示,以更好的理解我国民间信仰的内生性发展逻辑。 二、台前满庙“泰山行宫”与庙会概况 台前县(历史上曾为山东寿张县辖)满庙“泰山行宫”位于河南省台前县西南满庙村内西南边,东距泰山200余里,属于传统泰山信仰文化圈的核心区域。该“泰山行宫”最早的修建年代现已无法考知,但据行宫前于清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所树《重修泰山行宫碑记》记载的“顺治年间,黄水飘没,仅遗荒址。至康熙十六年赖九,明王君募化善男信女数年,而恢复其旧”来看,满庙“泰山行宫”至少在清顺治年间就已存在,不过明确行宫内供奉碧霞元君神位则是在清康熙年间,在康熙三十九年(公元1700年)复建“泰山行宫”时所刻的《泰山行宫碑记》中就明确有“泰山娘娘居中,左绿光娘娘,右癍疹娘娘。左职系送生娘娘,右职系子孙娘娘”的记载。同时,该碑还对满庙“泰山行宫”最初衰落的原因、最早建筑、捐资成员、树碑功用和目的等都进行详细的说明。 “……寿张城南五里许满家庄,原有泰山行宫庙一座,经黄水湮没,倾圯无存,只余荒址,有善人王九明等触目伤心,概以许新庙宇,整顿规模,遂幕化□迩贵官、长者、士农工商,建立正殿三间。泰山娘娘居中,左绿光娘娘,右癍疹娘娘。左职系送生娘娘,右职系子孙娘娘,东廊、西廊分系十□,若美轮美,□□□□飞,焕然作新。夫闻考封神衍义,泰山娘娘□妹三位,俱无□大元帅赵真人之女弟子,古于地皇之时,入山苦修,历唐虞夏商,得道日久。值殷周之交,鼎□代升霞仙逝,姜子牙封神,讨为天仙□丹寿,掌人□□□,号火云仙姑,踏镇泰山顶上,习世间生育,至于送之子孙,□灾锡福,及十帝阎君职,掌生死轮回,此皆生福,真人殁,为正神,非世俗□祠可以也。取木石于山,取砖□于陶鸠,工□材肯□肯□粧颜画像,丰采璀璨,庙即成。今日瞻之,而禀然曰神之□思,不可□思。若人而为善,神则降之百祥,若人而为不善,神则降之百殃,隐消斯之匪,僻之念,而□起。斯世向善之诚,是之移风移俗之机。而神道设教之义,云乐试终究为善之实,不止□香礼佛之谓也。忠君孝亲,长长弟弟,恤□赈灾,排难解□,以至修桥铺路,何一非善哉!学士、大元、父老、子弟□是行也,即为神之所设也。盛手不可□传,垂没又思久远,二刻碑勒铭沿于将来,□文示余为此在。 寿张县正堂曹元 寿张县宇修简成龙” 从上可能看出,满庙“泰山行宫”的最初衰落是由于黄河水患所致,最早的建筑是“正殿三间”,捐资的发起者为善人王九明,参与者有官员、长者和社会各个阶层的信众,树碑的目的是为劝人向善,而主持这一活动的则是寿张县正堂。此后,满庙“泰山行宫”分别历经了清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光绪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和上世纪九十代的三次重修。现在我们看到的满庙“泰山行宫”样式是1996年由当时的庙首郑义春牵头在1991年复建基础上进行补修后的面貌。行宫主要有房舍两栋,坐北朝南,后为主殿,主殿门眉上挂“五岳之尊”,左、右分别书“泰山圣之五岳尊,神灵赫之镇八方”“诚心秉烛神如在,沐手焚香圣有灵”,内仍供碧霞、佩霞、紫霞三尊泰山女神像。行宫的主要宗教活动是每月初一、十五敞开庙门定期接受信众祭拜,行宫的日常管理主要是由一个类似管理委员会的组织负责。 虽然满庙的“泰山行宫”庙会与泰山行宫的兴建是否同时没有确切的定论,但从明清时期泰山碧霞元君信仰的重要表达形式就是泰山庙会定期召开来看,满庙“泰山行宫”庙会作为京杭大运河古道之上众多碧霞元君信仰表达的主要方式,其庙会与行宫兴建同时应该说是具有很大可能性的。而当代满庙“泰山行宫”庙会与“泰山行宫”的复建有着一致性则是无疑的,这方面,从1996年满庙“泰山行宫”前最后一次树立的《重修泰山行宫碑记》的碑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该碑的碑文上这样写道:“台前县城南满家庙村顺治年间泰山行宫庙因黄泛历代几经重修,相传昔日每逢庙会商贾云集骡马成市,时至今日百姓致富思古,仰慕碧霞元君之风采,于是数十村干部群众立意集贸,集资重修古庙,恢复往之壮观,以昭民意”。这就是说,满庙“泰山行宫”庙会是因为满庙村附近群众为了“立意集贸”而重修“泰山行宫”的,而碧霞元君信仰的目的在这次复修“泰山行宫”的最初动因中并不占主导地位。如今的满庙“泰山行宫”庙会是以碧霞元君的生日农历三月十一为中心,前后延续有六天之久。通常在三月十日,负责“泰山行宫”庙门开放的管理委员会成员就会一大早赶到行宫处将庙门打开,以此迎接提前从附近周边县市村镇前来上香祈愿的广大信众,此时与上香祈愿相关的各类祭祀供品小贩也会早早地围拢在行宫门口周围,以便在群众购买中占据有利的位置。由于上香人数众多,当天的庙门会通宵达旦一直敞开。至三月十一日,各类商贩、货郎、游戏在以满庙“泰山行宫”为中心的周边各个街道依次排开,来迎接前来祭拜、逛玩庙会的信众游客。随着当天庙首在上午戏曲演出开幕前的宣布,也就标志着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正式开始。整整一天,人们接踵而至,或购物、或上香、或游戏、或看戏,各取所需,不亦乐乎,直至夜幕已深,人潮才逐渐散去。此后五日,人流和商客逐渐减少,待三月十六日晚最后一场戏曲表演结束,这才标志着当年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结束,村内的一切秩序又恢复了常态。 三、庙会节日视野下碧霞元君信仰变迁和重构内容 (一)当代河南台前“泰山行宫”庙会的碧霞元君信仰功用从传统的贸易集散和信仰寄托转化为亲情沟通和社区凝聚。刘慧曾在阐释理解泰山庙会时指出:“庙会是指在寺庙内所举行的一种集宗教、娱乐、贸易为一体的群众性集会活动,因为集市的某些特点,故而也称为庙市。庙会最大的特点在于它与一定的祭祀崇拜有关。从庙会发生、发展的特点看,宗教性祭祀活动是庙会产生的基础”。以此肯定了泰山信仰对泰山庙会的基础作用。叶涛则进一步指出了作为信仰力量产生的庙会,“在庙会信仰特征的基础上,派生出庙会的附着性特征,这就是活跃在庙会上的文化娱乐和商贸交易的内容,随着庙会的发展,许多庙会的信仰功能或者信仰的主体已经发生的变化,而其原有的附着在信仰特征之上的文化和商贸功能却得到了凸显……,这在经过了科学与文明洗礼的今天显得更加突出”。由此使自上世纪80年代恢复的泰山地区泰山庙会和全国众多民间文化的恢复一样呈现在地方政府支持认可经济贸易前提下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庙会现象,从而使原有以庙神信仰为主,经贸交易为辅的庙会格局,转化为以经贸交易为主,庙神信仰为辅的庙会形态,这一局面也深深影响了之后各地“泰山行宫”庙会复兴模式。以致当一个县有多个“泰山行宫”庙会时出现了相互避让的默契。这种现象在满庙“泰山行宫”庙会和同为台前县后店子“泰山行宫”庙会有着具体的体现,据新近出版的《台前县民俗志》对台前县后店子“泰山行宫”庙会的记载描述:“濮阳、菏泽、济宁、泰安、聊城各地进香经商者如流如潮,村外车堵数里,街市货列千家,摩肩按踵,横无边际。行宫鞭炮长鸣,烟雾避日。会期剧团、杂技团、歌舞团演出多日,艺人弹唱声不绝耳。商棚连亘,物品琳琅,日成交额达数百万元。会期原为三月十八日一天,后扩为三天,现为五天”。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在政府的民俗志中对庙会的描述也主要是经贸的形态,而对信仰较少提及。而其中更值得关注的是后店子“泰山行宫”庙会认定的碧霞元君诞辰是农历三月十八,而庙会的时间又刚好衔接满庙的“泰山行宫”庙会。笔者曾就此咨询当地人士,并有意问及两个庙会是在改革开放后复兴时举行的时间否是有意的避开时,被问及的人则一口否定,而是重复的肯定这说两个庙会的时间是古已有之。至于两个庙会相距十余里,且都属于运河古道,为何“泰山奶奶”的诞辰会不一样,被问及的人则没人能够回答。因此,总的来说,改革开放复兴的“泰山行宫”庙会多是由商贸需求而兴起的,而在商贸的过程中,碧霞元君的信仰也在这种商贸中以附属产物的形式而得以逐步复兴起来。不过随着近年人民物质文化生活的丰富,我们在满庙“泰山行宫”庙会中也发现,当前满庙“泰山行宫”庙会开始从上世纪末的贸易集散和信仰寄托转化为亲情沟通和社区凝聚。在如今的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由于满庙地处台前县郊,已经被纳入到了县城城镇化的规划之中,交通的便利以及物资的充裕丰富,使得庙会的商贸集散价值大为降低。当初为促进商贸、聚集人气而在庙会期间邀接附近村镇自己娘家父母、姑表姨亲前来赶庙会的传统却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得了强化,并渐成为新的风俗习惯。即在平时由于生活、工作忙碌无暇亲情的沟通和往来满庙村民,在满庙“泰山行宫”庙会期间,以逛庙会、看戏曲、上香还愿为名义,将亲属们邀接过来,小住几日,成为庙会期间满庙村民重要的生活内容。虽然碧霞元君信仰在这过程中,仍不是主要因由,但由碧霞元君信仰而延生出的庙会新的内涵却在这个过程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二)在当代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碧霞元君信仰的维护拓展中,对政治的选择性隐喻成为民间碧霞元君信仰的重要途径。碧霞元君信仰自其从汉唐最初构建以来,逐步经历了一个从民间祭祀到皇家祭祀的发展历程。因此,官方的因素在碧霞元君的信仰转化过程中曾起到过重要的作用,对此,陶道强针对明清碧霞元君信仰曾指出:“在官本位的传统时代,普通民众的行为往往极易受上层社会的影响,从皇帝至地方下层官吏的喜好是主导他们喜好的主要因素;各级政府对碧霞元君祠庙的不时维修,为女神信仰的传承和发展创造了基本的物质条件;官方因素的管理并参与到碧霞元君信仰中来,为使女神信仰的有序进而持续发展提供了基本保障”。近些年来,随着我国全面改革的深入,对碧霞元君信仰或作为制度性宗教的道教看待,或作为非制度性宗教的民间信仰看待,或作为我国传统文化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看待,都从不同方面关注到了政治因素对碧霞元君信仰发展过程中的功用和价值。以至改革开放后,作为碧霞元君信仰表现形式在泰山本地的泰山庙会的复兴中,仍看到了政治的身影,以1993年的泰山庙会为例,“早在筹备阶段,泰安市委、市政府就曾对如何办好庙会提出了具体意见,并审定通过了《1993年泰山庙会实施方案》和《1993年泰山庙会具体实施意见》,分管的市领导担任庙会指挥,并参加了庙会筹备会暨新闻发布会。5月8日,泰山庙会举行隆重的开幕式,市委、市政府、市人才、市政协、市纪委五大班子的主要领导人及泰安军分区主要领导人出席开幕式,并亲自为大会剪裁。开幕式后,市长还视察了整个会区”。而正是由于政府的支持,以及相关政府职能部门的通力合作,由此取得了“上会人数247万人次,成交额1137万元。人们的热情之高、效益之好,会上所表现出的新风貌、新气象都达到了空前的水平”。 满庙的“泰山行宫”碧霞元君信仰在历史的数次复修中,政治的力量也曾起到了重要作用,如康熙年间满庙“泰山行宫”复修主持者就是寿张县正堂曹元和寿张县宇修简成龙,道光九年满庙“泰山行宫”的复修主持者为儒生仝树范,光绪二十一年满庙“泰山行宫”的复修主持者为儒生岳崇坤,这些或政府官员,或获得政府功名的儒生的主持参与,从一侧面反映了官方对满庙“泰山行宫”的支持。而如今,在无神论思想为我国政府主导意识形态的时代背景下,各地“泰山行宫”复修由于无法得到政府相关部门的支持,于是主动迎合政府需求就成了“泰山行宫”巩固扩大碧霞元君信仰的重要方式。在改革开放后,满庙的“泰山行宫”再次复修时,虽没有了官方的身影,但行宫修复的主持者仍将“泰山行宫”的复兴与政治清明、经济发展联系起来,以此在标示自己的合法性和价值,则显得别有蕴意。如在1993年树立的《重修泰山行宫》中我们就看到“解放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光辉照耀下,改革开放正确路线指引下,台前十六个大队干部和筹建人员冒风雨,斗严寒,集资备料,重修庙宇。经数月操办,庙宇神像焕然一新。石碑林立,粗具旧貌,标示了台前百业兴旺、万事腾飞,工农业产值如旭日东升、永放光芒”这样的词句。而在庙会举办过程中,满庙的“泰山行宫”庙会由于没有政府组织、部门主办,自然没法呈现“成立有泰山庙会指挥部,以统一协调各方面的工作。一般是由工商部门牵头,制定出庙会实施方案,再由公安巡、城建、供电、文化、体育等部门配合协调,共同来完成庙会所制定的各项具体方案”的局面。而是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复兴至今,满庙“泰山行宫”庙会仍处于由庙首牵头,地方政府并不涉入到庙会的运作和组织的民间模式。这一模式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庙会的开幕式上,如今没有地方官员参加(偶有村干部参加也不会讲话发言),而地方派出所、工商部门的参与则是因为庙会秩序维护、商业交流的需要,而不是因为官方对碧霞元君信仰的关注和支持。 (三)在当代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碧霞元君信仰中,信仰内容和信仰表达的世俗性、现实化倾向更趋地方性。碧霞元君信仰在明初确立其生育神的职司以来,逐步被民间塑造成万能神,由此而有了保生益算、安民护国、辅忠助孝、翼正扶贤、警世敦元、度厄除愆、延嗣绵绵、消灾化难、驱瘟摄毒、剪祟和冤等多种神性和职能。对此,叶涛肯定了这一功能的扩展,认为“碧霞元君信仰功能的扩展,即是民众信仰纯需求的结果,也是碧霞元君影响不断增强的具体体现。这种功能的演变,对于碧霞元君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为不同阶层、不同性别的人进香于元君提供的依据,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扩大了它的信众范围”。而当代碧霞元君具有什么功能的神性,对于碧霞元君信仰的扩充具有重要意义,通过对满庙“泰山行宫”庙会的观察,我们发现在整个庙会期间,碧霞元君信仰至今仍可以说是庙会活动的主线,从庙会开幕前头一天早早赶来烧头香的成群信众,到庙会最后一天,信众们仍在庙前磕头祈愿,可以看到在当代受无神教育影响有数十年的我国广大基层群众,对于地方神灵的信仰崇拜仍然根深蒂固,影响深远。而在这信仰的队伍中,除了乡间老人,更多的身影是中年人的队伍,访谈得知,在这支广大的中年信仰队伍中,有生意工作祈运的,有家庭和睦保平安的,有因为国家二胎政策影响下前来祈请早日受孕生育的,也有祈祷孩子考上理想学校的等等,凡此种种都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在背后隐喻的则是当代国家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中年焦虑”问题,而碧霞元君信仰主体人群的变化则预示着当前这种“中年危机”已经蔓延至了广大农村,而成为当代国人年龄阶段问题的共性问题。 同时,满庙“泰山行宫”庙会也因它的民间化属性,使它自身为了更好的生存发展,也在不断调试着具体的信仰表达。这方面主要体现在对供养的强调和行宫自身价值的选择性肯定上。通过满庙“泰山行宫”庙会,我们发现,所谓的三月十一日上午的开幕式,其实是以庙首的发言为标志的,而发言的内容则不是在称颂碧霞元君的功德和神性,而是一连串读诵当年庙会中,接受供养有多少钱,排名前几名的功德主是谁,每天的戏曲有谁供养等内容,并在之后将该份发言张榜公布在“泰山行宫”旁的墙壁上。虽然这样以捐资的多少来判断供养者的虔诚程度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却在每年的满庙“泰山行宫”庙会重复上演,这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前作为经济能力担当庙首后,商业思维在维持“泰山行宫”庙会延绵开展的具体体现。另一方面,对于作为遍布全国各地“泰山行宫”中碧霞元君神性与泰山碧霞元君神性具有同等效力的强化肯定,使得广大群众的信仰庙宇选择也在悄然发现着变化。在对参加满庙“泰山行宫”庙会广大信众的访谈中可知,他们在普遍肯定了满庙“泰山行宫”的碧霞元君与泰山碧霞元君的同等神性,并以路途遥远为由,言说了自己没有参与过相关的香社集体前往泰山上香还原,以及近期前往泰山上香的打算,而其实当地只距离泰山200余里,在当前条件下只需2个小时左右车程而已。从这点来看似乎是由于台前县自上世纪六十年代行政区域从山东聊城划入河南濮阳,使得当地民众的地方认同发生变化后,心理的距离影响了现实的空间距离的认知更为可能。这可以说是当代碧霞元君信仰的又一地方性特征表现吧。 四、小结 通过对满庙“泰山行宫”庙会为切入点的碧霞元君信仰考察,我们可以看到,在新的时代背景下,碧霞元君信仰在广大民间以自身的适应性和迎合性,通过自身信仰功能的不断重构,在经济和政府影响下,不断实现着自身的突破,也为其自身的生存发展探索出了一条出路。因此,对于以碧霞元君信仰为代表的民间信仰,一方面,政府和学界应在肯定尊重民间信仰自身探索动因的基础上,总结、发扬、丰富其文化内涵,使其被赋予新的价值属性;另一方面,如何在信仰为主体的民俗节日文化和我国主流官方文化中寻找平衡点,使双方面都具活力,并和谐发展,应是未来应该值得关注的现实问题。 (原文刊载于《节日研究》2019年第13辑,注释从略,详参原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