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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坊制及相关问题研究(6)


    四 里、坊替代使用的问题
    下面再分析坊、里两者替换使用的问题。虽然里与坊是两个不同的管理系统,但由于在空间上存在一致性,因此在很多情况下,尤其是在非正式的场合,两者可以互换使用。这一点前人已经注意到了,文献中也存在大量的例证。不过,也存在一些不能相互替换或者至少通常不相互替换的情况,如虽然在表示地域空间的时候,两者大致是可以通用的,但在某些正式的表示空间的场合中里应该是不能代替坊的,如大谷二八三六“周长安三年三月敦煌县录事董文彻牒”中敦煌县判官“泽”的批语为:
    17.准牒下乡及牓示村
    18.坊,使家家知委,每季
    19.点检,有不如法者,随犯科
    20.决。谘,泽白。(42)
    在文中坊与村相对,不能用里替代,而且在正式公文中“牓示”的地点应当用正式的地理位置表示,因此必须使用村、坊,而不能使用里。类似的还有《新唐书》卷五一《食货志》:“国有所须,先奏而敛。凡税敛之数,书于县门、村坊,与众知之。”
    此外,从墓志来看,隋唐及其之前,在表示籍贯时基本只能用里;而在表示去世地点和葬地时,除了个别时期,在墓志铭中大多数使用的仍是“里”,用“坊”的情况属少数,但两者可以替换使用。
    五 唐代地方城市中的里坊
    现在发现的与唐代地方城市中里坊有关的材料较少。尤其是唐代的里,既可以在城内,也可以在城外,因此对于文献中记载的里,我们通常很难判断是城内之里,还是城外之里,坊的实际情况也较为复杂,下面从两个具体个案入手进行一些初步的分析。
    (一)襄阳
    鲁西奇曾经分析过唐代襄阳城里、坊的分布情况,下面是其绘制的里坊位置复原图。(43)
    从襄阳的情况来看,城中设里是比较明确的,而且在墓志中也大多使用里。比较特殊的就是,按照鲁西奇的复原,襄阳的“坊”存在于罗城之外,这样的结构,似乎违背了“在邑者为坊”、“在田野者为村”这样的规定以及学术界通常的认识,对此可能有两种解释:
    
    图1 唐代襄阳城内外里坊示意图(44)
    一是,“在邑者为坊”中的“邑”并不单纯指的是有墙环绕的城市,而带有现在“城区”的概念,即包括城墙外的空间。而且唐代前中期存在很多没有修筑罗城以及城垣颓圮的地方城市,那么在当时城墙似乎也不能完全构成一种“邑”和“田野”之间的界线。而且,鲁西奇考订襄阳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存在大城,但在文献中没有记载在此后尤其是唐代前中期曾经修建过罗城,因此在唐末修筑罗城之前,即使存在罗城,也应当处于颓敝的状态,很可能并不构成一道界线。
    二是,“邑”并不仅仅包括地方行政城市,可能也包括一些民间或者行政治所城市之外修建的有墙聚落,在这种聚落中是可以划分坊的。
    (二)扬州
    相对于襄阳,扬州出土的墓志数量更多,而且由于很多墓志存在明确的出土地点,因此对于扬州里坊位置的复原也较襄阳更为确定。陈彝秋《唐代扬州城坊乡里考略》一文对扬州墓志的汇集较为全面,本文这一部分的研究主要基于这篇论文。(45)图2是根据墓志复原的“唐代扬州部分里坊分布图”。
    
    图2 唐代扬州部分里坊分布示意图(46)
    从墓志来看,扬州的乡、里、坊、村的关系非常复杂,不仅有乡辖坊但其中有墓地的情况,还有江滨乡中里、坊和村并存的记载。下面对扬州的这种现象进行一些推测阐释。
    江阳县的道化坊,在现在所有关于道化坊的墓志中,都没有提到其所属的乡,而且也没有出现扬州其他出土墓志中经常出现的坊所对应的“里”(即道化里)。由“坊”来看,道化坊应当是属于“邑”的,不过这里却聚集了大量唐代的墓葬,类似的还有同样属于江阳县的临湾坊,墓志中也没有出现对应的里。在扬州其他墓志所记的葬地中,也存在不记乡的情况,不过道化坊(7块)和临湾坊(3块)这样存在大量墓志,但没有记录乡的情况却不多见。也许道化坊和临湾坊是某种特殊的坊?抑或这里的“坊”依然使用的是“坊”最初的涵义,即有墙的院落,用以表示墓葬区?
    江都县的来凤里(坊),在墓志中既记载为葬地,也记载为去世地,同样没有记载所属的乡,不过在名称上来凤坊有对应的“来凤里”。
    记录去世地点为崇儒坊的有4块墓志,但没有出现对应的崇儒里。
    江阳县仁善乡的两块墓志中分别记载葬地为“城之东仁善乡千秋里”和“江阳县仁善乡弦歌坊千秋里”,由此可以推测千秋里与弦歌坊在空间上是对应的,这可能是里名与坊名不一致的例证。当然墓志中也有“弦歌里”,也许是坊里通用的结果。
    江滨乡中有里坊和村,乾宁已经是唐代末年,可能这时江滨乡已经不属于“邑”,因此可能不再辖坊,而辖村了。而且从地理位置来看,其距离罗城很远,因此可能在唐末战乱中,由于扬州的衰落,“邑”的范围缩小,江滨乡已经不再属于“邑”,其中的坊被废除,改设村;当然也不能排除江滨乡一部分属于野,一部分属于邑的可能。
    此外,正如鲁西奇所述,现在所见墓志中记载唐代扬州里坊时间中最早的为天宝年间,(47)由于现在出土的墓志数量已经较多,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排除偶然因素的干扰,而且在其他文献中也基本没有具体记载此前扬州城的里坊名称,因此可以大致推测唐代扬州的里坊最早设置于天宝时期(或者之前不久)。而且,从以墓志出土位置复原的乡里(坊)的位置来看,其中驯翟坊(里)、来凤坊(里)、章台乡鸣琴里、仁善乡弦歌坊(千秋里)都紧邻唐代的扬州罗城,风亭里、道化坊位于扬州罗城之外不远处,临湾坊、江滨乡(风亭里、风亭坊、颜村)则距离罗城较远。此外,彭城乡位于罗城之内,而且还是葬地,那么扬州罗城内的布局情况可能与我们之前的推测并不相同。
    那么根据上述情况,我们可以认为唐代扬州的乡坊(里)具有以下特点:1.坊的设置并不局限于罗城,至少还包括罗城附近甚至较远的地区;2.扬州的坊出现于唐代中后期,虽然扬州罗城的修建始于唐代中后期,但一般认为之前已经有居民居住,由此说明唐代前期地方城市中坊的设置可能并不普遍;3.直至唐代末期,坊里依然是并存的。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