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发展眼光”、“线性分析”、“叙述事实”构成了历史认识 的基本特征,而这一切显然都可以用“求真”来概括。换句话说,历史认识的本质特点 在于实证,在于求真。中外史学发展史不仅实践了历史认识这一性质特点,而且许多史 家也论证了这一本质特点。古代著名的史学理论家刘知己说:“为史之道,其流有二, 何者?书事记言,出自当时之简;勒成册定,归乎后来之笔。然则当时草创者资乎博闻 实录,若董狐、南史是也;后来经史者,贵乎俊识通才,若班固、陈寿是也。必论其事 业,前后不同。然相须而成,其归一揆。”[8](《史官建制》)刘知己把历史研究分成 了“书事记言”和“勒成册定”两个阶段;历史认识的进行,除了认识主体--史家要 有“俊识通才”,更要以“博闻实录”为基础,也就是以求真实证为目标。西方史家也 无不透露历史认识求真的本质特点。比如兰克说他治史的目的是要“如实地叙述历史” ,这已是众人皆知的人。即使是柯林武德也曾讲到了历史学的实证特征。他认为,历史 学与“精确科学”即自然科学不同:精确科学的“出发点是假设”,其结论是关于普遍 事物的,是“无时不然”“无地不然”;而历史学的出发点则是“事实”,其结论则是 关于“有其自己的地点和时日”的具体事物[9](P284-285)。换句话说,实证既是历史 学研究的起点又是他的终点,历史学是一门实证科学。 历史认识作为一般认识的一种特殊形式,自然有其独自的特征。但这一特征也决不像 有的人所讲的“概念性”、“对象性”、“独立性”、“信息性”。因为“概念性”、 “对象性”、“独立性”、“信息性”是一般认识所拥有的共同的特征,历史认识作为 一般认识的一种,自然毫不例外地具备这些特征。而我们的问题则在于寻求历史认识所 具备的其它认识所没有的东西,亦即寻求历史认识的本质以及在其本质基础上的基本特 点。如上述,历史认识的本质在于求真,那么,历史认识在求真基础上又有什么样的特 点呢? 历史研究对象是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的事物,这些事物是先后相续、承前启后的,然 而就历史认识的主体来讲,那些已被纳入历史认识视野的认识客体却是静止的、平等的 。所谓的静止,是说作为客观的历史曾经是发展变化的,是活的历史。而作为客观的历 史已经停止了变化,是死的历史。史家研究探讨这已经静止不动的历史的目的,就是要 寻找和解释它曾经发展变化的原因和形式。所谓的平等,是说作为客观的历史无论时间 上怎么先后有别,而对于认识主体来讲,它们都是平等的,不分彼此先后的。正如英国 的卡尔所说的:“我们今天比一个世纪以前的曾祖父辈更加接近中世纪一些,或者也可 以说,凯撒的时代比但丁的时代离我们更近一些。”[10](P34) 历史是发展变化的,是一维的。因此,对于历史的认识必须要借助能够反映和体现历 史发展变化的中介史料。换句话说,历史认识是间接的。由此,就历史认识的过程来讲 ,对史料的依赖性或者说史料的中介性是历史认识所以展开的必不可少的条件。从这个 意义上说,傅斯年所说的“史学便是史料学”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历史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历史的联系也是错综复杂的,有表面的直接的联系,也有 深层的间接的联系。历史认识的目的就是要揭示历史发展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然而在实 际的史学发展中,由于认识主体的学识、立场、观点甚至方法的不同,往往会造成对历 史联系的揭示有极大的歧义。因此,就历史认识的客体来讲,历史认识主体的差异、歧 义就构成了历史认识求真道路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这方面,即是刘知己所说的“ 俊识通才”也很难达到意见的一致。“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柯林武德这句话的意思 是说,历史研究是历史学家借助对历史联系的揭示从而表明自己的思想观点。可以说, 这是主体性原则体现在历史认识中的最好表述。 历史现象丰富多彩,繁茂芜杂。历史学家从中撷取一点作为客体予以研究,从表面看 这是由史家主体个人的兴趣、学识、观点和方法等所决定的。然而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看 ,史家研究什么,把什么作为研究客体,却是由时代赋予的。这种由时代赋予的客体, 也许是史家主体意识到了的,也许是史家主体没有意识到。由此,就历史认识的课题来 讲,认识客体的时代性就构成了历史认识的又一特性。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 史”[11](P6)。卡尔说,“历史是历史学家跟他的事实之间相互作用的连续不断的过程 ,是现在跟过去之间的永无止境的问答交谈”[10](P28)。这可以说是对历史认识客体 时代性的最好说明。 把历史认识的本质属性界定为“观念认识”、“反映”、“自我认识”,从思维方法 说是没有弄清个性与共性的辨证关系,从而把共性的东西说成是个性的,因而也就真正 地把个性的东西给忽视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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