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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樾:单一民族国家还是多民族国家:近代中国构建现代国家的解决方案之争


    摘要:清末以来,如何以及怎样在中国建立现代国家,一直有着不同的解决方案,这一争论在当下关于民族问题的讨论中,依然不断浮现。民族国家,是国家形态的现代发展。在具体分类上,民族国家分为单一民族国家和多民族国家;民族国家的不同类型,决定了处理国内民族问题的不同路径和不同方向。中国从历史到现实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如何认识历史国情和现实国情,是近代以来如何建构现代国家的主要争议焦点,也是选择不同的基本政治制度和民族政策的分水岭。这一争论延续至今,并成为改革开放四十年间争论的主轴议题,因此对于统一多民族的国家治理、民族政策和未来方向,具有重要且关键的意义和价值。本文围绕这一议题,初步整理和概括呈现了这一解决方案之争的历史情况。
    关键词:单一民族国家;多民族国家;现代国家;国族;民族问题
    自近代以来,西方国家一直试图通过公民身份的制度安排将社会成员从“集群化”状态打碎到“原子化”的境地,继而通过一族一国的“国族建构”实现“民族国家”的构建;在这种普世性或普遍主义的治下,“民族国家普遍地通过破坏少数民族身上先前就存在的那种独特的民族观念而谋求建立共同的民族观念”;“全体的人民断绝过去所有的一切的有关地域、语言、宗教与社会的认同,而能以自由、平等、博爱的价值,缔造一新的‘民族’”。这样一个来自西方的观念和现代民族国家建构的实绩,在船坚利炮、瓜分豆剖和近代中国“印刷资本主义”之下,对中国人现代国家意识的开启无疑是具有巨大震撼力的,同时也引起了关于如何以及怎样在多民族环境下建构现代国家的讨论。
    一、“种族之战”还是“引而亲之”:近代学人关于现代中国的不同解决方案
    1894年的甲午战败与1895年的乙未割台,使得近代中国学人油然而生“将有灭种灭教之惧”,由此产生改变国家形态的思考:“甲午丧师,举国震动,年少气盛之士,疾首扼腕言‘维新变法’”,由此也成为近代中国志士仁人的一个共同观念。但如何变、怎样变和变为何,就成为志士仁人们争议的焦点,而“满汉之界”也随之成为问题的焦点。
    梁启超认为“因满人主国,而满汉分界,因满汉分界,而国民遂互相猜忌,而国民遂互相猜忌,久之而将见分裂之兆也”;基于法国、西班牙和美国建立现代国家的经验,他建议通过“散籍贯”“通婚姻”“并官缺”和“广生计”等四策来化解满汉之间的差别待遇和彼此敌意,并呼吁以“和种”代替“种战”,以族际沟通代替民族仇恨并据此抵御外侮:“或同民族而异邦,或同邦而异民族,胡汉吴越,杂处无猜。及封建之弊,极于坠地,民求自立而先自团。于是种族之界始生。同族则相吸集,异族则相反拨。苟为他族所钳制压抑者,虽粉身碎骨以图恢复,亦不所辞”;有鉴于此,梁启超特别强调在“内含数个小异之种,而外与数个大异之种相遇”这样一个多民族环境下处理现代国家内部的民族问题。具体到如何处理满汉之间的民族问题,他主张以个体权利的平等来彻底弭平社会成员在民族身份上的差异,并进而构建一种“引而亲之”的民族关系。
    今夫国也者,必其全国之人,有紧密之关系,有共同之利害,相亲相爱,通力合作,而后能立者也。故未有两种族之人,同受治于一政府之下,而国能久安者,我汉人之真爱国而有特识者,则断未有仇视满人者也。何也?以日本之异国,我犹以同种同文之故,引而亲之,而何有之于满洲……故有特识而真爱国者,惟以民权之能伸与否为重,而不以君位之属于谁氏为重。
    在梁启超看来,近代中国的关键问题不在于“种族革命”,而在于使满族以外各族均具有“国民资格”并据此建构以汉族为中心的、具有国族意义的“大民族主义”:“则吾中国言民族者,当于小民族主义之外,更提倡大民族主义。小民族主义者何?汉族对于国内他族是也。大民族主义者何?合国内本部属部诸族以对于国外之诸族是也……合汉,合满,合蒙,合回,合苗,合藏,组成一大民族,提全球三分有一之人类,则高掌远跖于五大陆之上……此大民族必以汉人为中心点,且其组织之者,必成于汉人之手,又事势之不可争者也”;“以谓民族为建国独一无二之源泉,推其意,一若地球上之邦国,必适从于民族之数而分立,此又暗于实际之论也”,在他看来,“一世界中,其种族之差别愈多,则其争乱愈甚,而文明之进愈难,其种族之差别愈小,则其争乱愈息,而文明之进愈速,全世界且然。况划而名之曰一国,内含数个小异之种,而外与数个大异之种相遇者乎”。
    但梁启超这种更强调国族建构的思考,同样被“而几成为无理由之宗教”的“种族革命”话语所淹没,“夫言一种族者,虽非铢两衡校于血统之间,而必以多数之同一血统为主体。何者,文化相同,自同一血统而起;于此复有殊族之民受我抚治,乃得转移而翕受之。若两血统立于对峙之地者,虽欲同化莫由”;“建汉名以为族,而邦国之意斯在;建华名以为国,而种族之意亦在”;林獬则指出,“大凡一个国度,总是由同种族的人民组织成功的。一个国度里面头,若有两种混合,这就不能够称他为完全的国度了”;“满洲盗据华夏,于政事上既握有特权,初不欲汉人之参与其事……夫以民籍计之,满人之数,裁当汉人百之一,而服官者,其数乃等于我,天壤间不平之事未有若斯之甚者!况夫借口于不分满、汉,举枢要之职,壹以属彼族之私暱,将见巨而直省之疆吏,细而州县之令长,胥以满人莅之,又孰得而鸣其不平也?”;“夫战争之起,皆由两不平所致。今既无不平之事,又何至酿为种族之战耶”?这些倡言“种族革命”者,大多主张建构“一族一国”的现代国家,“今日之汉种,无所谓国也。彼白人之视我也则曰支那。支那之国何在矣,而彼之所谓支那国者则清国也。夫清国云者,一家之私号,一族之私名也,而以吾汉种冒之乎”!“种不能统一,则不能成国,则此种亡;国不能统一,则不复成国,则国亡,而种随之。故曰:民族主义者,对外而有界,对内而能成群者也”;“合同种异异种,以建一民族的国家”;“欲以国家思想造国民者,不可不以种族思想造国民;以种族思想造国民者,不可不悬民族建国主义以为国民趋赴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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