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历史学说综论(4)
(二)龚自珍的史才论 关于史才论,龚自珍撇开了刘知几的"三长"说和章学诚的"四长"论,而提出自己新颖而独特的"善入善出"论。他在《尊史》中所说的"善入",是指史家要象熟悉家事一样熟悉国事;所谓的"善出",是指史家要善于象观众评论演出内容一样评价史事,不善入的史家,其史"非实录","史之言必有余呓",即其中有类似说梦话的成份;而不善出的史家,其作品"必无高情至论","史之言必有余喘",即不能充分表达出历史人物的"哀乐万千"(以上均见第81页)。龚自珍的"善入善出"史才论,实际上是间接地说出了历史学既是一种科学又是一种艺术的双重性质。 龚自珍在《拟进上蒙古图志表文》中描绘了一个具"十三能"的理想史才形象,这就是:"遭遇隆代,明聪特达,能通文学,能见官书,能考官书,能见档册,能考档册,能钩稽补缀,能远游,能度形势,能通语言文字,能访问,能强记,能思虑,能属词比事"。自珍说,具这样"十三能"的史才"信或有之,其福甚大,求之先士,无有伦比者也"(以上均见第305页),其中,"遭遇隆代"是指社会环境,也是史才能成长与发挥才能的先决条件;"明聪特达",是指史才的秉赋;"能见官书"至"能强记"的"十能",是指史才的"善入";"能通文学"和"能思虑、能属词比事",是指史才的"善出"。与过去的"三长""四长"说相比较,它既注意到了社会政治条件,又注意到了秉赋问题,要全面得多。特别是注意到了社会政治条件问题,更是不易。 (三)龚自珍的史料论 龚自珍在《凉燠》中说:"古人之言之迹,可以信乎?曰:起于意者,心声之而已歧也;起于心者,吻达之而已讹也;起于吻者,笔追之而已遁也。矧古人之言之迹,可信者其几?"(第91页)自珍这段话亦为前人所未道。它明白地提出了历史认识论问题;它也明白地告诉我们,文字史料不可能一点不走样地把古人的思想、言语和行动记载下来。因此,已经记载下来的只具有相对的可信性。 基于对史料的相对可信性认识,龚自珍十分重视并精于考订工作。但他反对"杂陈枚举夫一二琐故"之考证,而是要求"于一物一名之中,能言其大本大原,而究其所终极;综百氏之所谭而知其义例,遍入其门径,我从而管钥之,百物为我隶用"(第336-337页)。 龚自珍以"考文之圣""深于义训"自许,在当时著名学者李锐、陈奂、江藩等要求下,曾计划写定《易》、《书》、《诗》、《春秋》,后因"方读百家好杂家之言","又有事天地东西南北之学"而"未暇"和材料不具备而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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