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西方历史学的演变看现代西方社会发展理论(4)
沃勒斯坦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的匈牙利裔美籍社会学教授。由于深受年鉴史学派和马克思的影响,故他注重对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进行跨学科的研究。他在其著述活动中把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和文化学等学科有机地融为一体,从而能对作为整体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进行比较全面的研究。从逻辑上看,“世界体系理论”是对以一个国家为研究单位的传统的批判。“世界体系”是“世界体系理论”的核心范畴。何谓一般意义上的“世界体系”呢?沃勒斯坦说:“世界体系是一个社会体系。它具有范围、结构、成员集团、合理规则和凝聚力。世界体系的生命力由冲突的各种力量构成。这些冲突的力量由于压力的作用把世界体系结合在一起,而当每个集团不断地试图把它改造得有利于自己时,又使得这个体系分裂了。世界体系具有有机体的特征,因为它具有生命期。在它的生命期中,它的特征在某些方面发展变化,而在另一些方面则保持稳定。人们可以根据该世界体系运行的内在逻辑来判定处于不同时期的世界体系的结构的强弱。这一体系有不同界限、结构体、群体法律条例以及相互依赖性。其机体包括相互矛盾的各种力量,有时通过压力在这一体系中结成一体,有时却由于不同力量之间的竞争使这一体系四分五裂。这一体系具有生物体的特征,在其生命周期内,有些特质不断变化,而另一些特质却保持平稳发展。因此,这一体系的结构根据其功能的逻辑变化,在不同时期表现得强弱程度不同。由此可见,一个社会体系的特征实质上是生命的自我控制调节,发展道路由机体内部因素所促成。……这一体系内的生活大体上是独立自主的,而且这个体系发展的原动力是内在的。”(伊曼纽·沃勒斯坦:《现代世界体系》第一卷,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460页)据此,沃勒斯坦认为, 世界经济必须作为一个体系(或整体)来考察,研究这一体系中任何局部地区的社会变迁,必须首先确定该地区在世界体系中的位置,才能继而探视该地区在世界体系中的演变过程以及社会体系的其他部分在体系内部运动的因果变化。在他看来,要正确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就必须把它视为一个世界体系,并在逻辑上把握这个体系的一般特征:该体系为保持区域经济的平衡发展与持续的供应,其内部存在着劳动分工,每一个区域和部门存在着与其他地区和部门进行经济交换的关系。 与“依附理论”相比较,“世界体系理论”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依附理论”和“世界体系理论”虽然都讲依附关系,但是,前者所讲的依附关系主要是指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依附,而后者所讲的依附关系则是双向的。“世界体系理论”认为,现代世界体系是不断扩大的、具有全球规模的经济政治有机体,其内部实行世界性的区域分工,各个地区履行不同的经济职能。在这一体系中,不仅各个部分相互依存,而且各个部分都要依赖于整个体系。所以,在这一体系中,一个国家的发展不仅取决于他与其他国家的关系,而且还取决于他在国际分工结构中所处的位置。其次,“依附理论”把世界简单地划分为中心与外围(或边陲)、大都市与卫星国,故受到许多学者的批评。“世界体系理论”在一定的程度上克服了“依附理论”的这种简单化的倾向。它认为,在世界性的单一的劳动分工过程中形成了三种相互联系的社会类型:“中心”、“外围”和“半外围”。“半外围”兼有“中心”和“外围”的特点。属于这种关系类型的国家既对“中心”输出“外围”的产品,同时又对“外围”输出“中心”的产品,他们是通过“两次输出达到基本平衡”的国家。“半外围”类型的国家具有防止世界体系的极端分化、稳定世界体系的“层级”的作用。“世界体系理论”提出“半外围”的概念虽然确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依附理论”缺陷,但由于它在具体论述的过程中往往把这一概念的界限搞得过于宽泛,故而也受到不少学者的批评。最后,“依附理论”主张采用“脱钩”战略,以求得自主发展,而“世界体系理论”则认为必须在现代世界体系内部求得自主发展。在“世界体系理论”看来,现代世界体系的结构是处于不断的调整、变化中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上一个“层级”出现“空位”的前提下,一些能为自身创造有利条件的“半外围”国家可以通过位置的流动而上升到中心位置,同样,一些能为自身创造有利条件(如建立强大的国家机构等等)的“外围”国家也可以通过结构位置的流动而上升到“半外围”甚至“中心”的位置。因此,“世界体系理论”认为,对于“半外围”特别是’外围”国家来说,发展的意义主要在于如何改变自己在世界体系中的结构位置,以实现自身的“升级”。 简言之,“世界体系理论”最价值的方面就在于: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依附理论”把世界经济政治关系简单化的倾向,以及它在方法论上所带有的“文化多元论”的局限性,并力图把“全球历史观”具体化为对于作为整体的现代世界体系的分析。当然,“世界体系理论”也有不少值得进一步推敲的地方。笔者认为,在对世界体系的形成、当代社会主义的产生和发展、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关系等问题的认识上,“世界体系理论”就存在着明显的局限性(参见拙著:《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与现时代》,清华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6 章第三部分)。 综上所述,现代西方世界历史理论及其发展与现代西方社会发展理论及其发展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内在逻辑联系。我以为,“全球或世界历史视角度”有科学和非科学之分,而系统考察现代西方世界历史理论及其发展与现代西方社会发展理论及其发展之间的内在逻辑联系,将会为我们科学地定向“全球或世界历史视角度”,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和发展科学的世界历史观念,提供有益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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