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国联之目的,始终在尽力削除日本上项计划之实施与成功,英法皆同……但各国重要政策,因计划皆未完成,故此次决不对日作战。因此国联不能采取任何有力制裁,现在国联努力已将用尽,但即使因日本武力政策之猛进,而国联陷于困境,亦决不致因此而倒。 判断美国态度,至今虽极力避免表示意见,但将来必要时,有运用九国公约出而对日本作有力抵制之可能……据此,外委会提出处理时局的方针: 此时一切政策,以团结民心保持政府人民之信任为根本要图。对外策略,第一,中国无论如何,决不先对日本宣战;第二,须尽力维持各国对我之好感;第三,须尽力顾虑实际利害,至万不得已时,虽在军事上为民意而牺牲,亦所不惜,惟必须筹画取得真实之牺牲代价。故对于锦州方面,如日军来攻,只有尽力抵抗,以树立今后政府在人民间之信仰维系全国人心,俾中国不致因全国瓦解而亡,且必须如此,方能取得国际上较好之地位。对于天津之事件,必须以力保省政府完全之地位,一以巩固人民对政府之信任,一以使各国知中国政府保持国权之决心。(注:中央政治会议特种外交委员会第五十四次会议记录,1931年11月30日。《文献》,第169页,特种外交委员会委员长戴传贤上中央政治会议报告,《戴季陶先生文存》,第373,374页。) 外委会对日本之侵略目的、国联及美国对日本之态度的判断是完全准确的,所提之当前外交策略亦为得当。不过,从外交上看,外委会依靠国联以迫使日本撤兵的一系列外交谋划,至此已走到尽头。 但是,中国当时军事上的困难并不比外交上的困难少。当时的军事情况,如外委会12月8日讨论如何应付目前紧急情势时,朱培德发言所谈到的那样:“锦州军队不应撤退,固属不成问题。惟据军事专家推测,前方一经接触,至多恐不过维持一星期左右。而关内队伍无论从何方面计划,皆无出关援助之可能。”(注:中央政治会议特种外交委员会第五十九次会议记录,1931年12月8日。《文献》,第173页。)即张学良难以锦州一隅抵抗暴日蓄意之侵略,而国民党中央也没有下定最后抵抗之决心。这样,虽然外委会反复劝告、国民政府也发出命令,请张学良守卫锦州,但在锦州前线却没有形成对日本侵略的有力抵抗。锦州于1932年1月2日迅速失陷。至此,东三省全部沦亡。外委会谋划之军事抵抗也最终落空。 弱国无外交,但弱国却比强国更需要外交,因为国弱,更需外交上的纵横捭阉,联合与国,利用敌方一切可以利用的矛盾,弥补己方实力上的不足。九一八事变后,特种外交委员会依靠国联,采取不与日本直接交涉的方针,群策群力,殚精竭虑,在形势瞬间多变、关系错综复杂的国际社会中与日本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外交战。通过外交这一无形的斗争,中国赢得了国际的支持和同情,使日本在国际社会日益孤立。但,外交的成功既取决于外交工作本身的艺术、经验和努力,更需要实力为运用外交手段的基础。20年代末,30年代初,西方国家普遍处于经济恐慌之中,又对日本侵略的严重后果缺乏深刻认识,不愿采取有力手段制止日本侵略,而中国更是因种种原因,采取了不抵抗政策。这样,外委会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获得成功的条件,种种外交谋划亦终归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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