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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大战后的战债问题与美国的对外关系(3)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 胡毓源 参加讨论

德国靠美国资助以支付赔款
    既然欧洲协约国通过赔款把战债的重担转嫁给德国,那末德国又是怎样来承担的呢?德国战败后经济更加困难,在1924年前曾经由于不堪承受巨额赔款的压力而经济崩溃。1924年起实行道威斯计划。道威斯计划不但根据德国的支付能力适当安排1924-1929年期间每个年度的赔款,而且还规定主要由美国协助德国稳定马克,复兴经济。这就给美国资本进一步大举向德国输出,铺平了道路。美国资本通过直接设厂,购买德国公司的证券,提供贷款等方式渗入到德国经济的各部门,其中主要为德国工业。德国的工业本来就基础雄厚,又拥有大批价廉而训练有素、技术水平较高的劳动力,在得到美国垄断资本的有力资助以后,大规模更新机器设备,购置原料,生产勃然兴起。到1927年,德国的工业生产就恢复到战前水平,又二年,1929年德国的工业生产再次超过英国,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
    在道威斯计划实行后,在1924-1930年期间,美国通过私人购买德国公私证券等方式向德国输出资本约25亿美元,推动了德国经济复兴,德国也就向英法意等国及时支付赔款共约20亿美元,英法意等国及时向美国偿还战债本息共约26亿美元。(20)大量美元从美国流出,通过国际间周转,又流回美国。这个事实说明,在欧洲协约国通过索取赔款把战债的重担转嫁给德国的情况下,美国要能讨还战债,就只有资助德国,推动资产主义世界范围的扩大再生产和资金周转。这在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的过程中,美、英、法、德等国的资产阶级在剥削以德国工人为主的有关各国工人的劳动的基础上,都获得了利益。其中以美国资产阶级得益最多。他们收回到了战债的本息,得到了海外投资的利润等等。美国资产阶级在取得大量收入后,进一步加强资本输出。仅1929年一年内美国的海外投资额便超过10亿美元,达到10亿3700万美元。这就使美国的私人对外投资总额从1919年的近70亿美元猛增到1929年的170亿美元(21),十年翻了一番还多,很快就可以赶上英国。 美国的工农业总产值早就居世界首位,对外贸易总额到1929年超过英国,占世界第一(22)。此外,美国在二十年代还拥有90多亿美元的战债债权。眼看美国即将在经济的各个方面全面压倒殖民帝国--英国,稳踞经济霸主的宝座,称雄世界。
    美国不顾经济危机逼债及其后果
    1929年10月在美国首先爆发的资本主义经济大危机,如同一次大地震,震得支撑美国世界经济霸主宝座的支柱--工农业生产、对外贸易、私人对外投资、巨额战债--裂痕斑斑,千疮百孔。它使美国的工业生产从1929年到1932年下降了46%,下降幅度之大居世界前列(23)。经济危机还使美国的商品出口减少一半以上(24),使海外投资陷于停顿,不仅如此,还使巨额战债出现严重危机,从而使趋向缓和的美国同英法等国之间的关系重新紧张起来。
    1929年10月资本主义经济大危机首先在美国爆发后,不久蔓延到欧洲,很快席卷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德国也迅速陷入了经济危机,出口减少,对国外市场依赖性很强的德国工业生产猛烈下降,失业增加,德国财力薄弱,顿时陷入严重经济困难。经济危机前提出的杨格计划虽然比道威斯计划放宽了条件,削减了赔款总额,但赔款总额仍有1130亿金马克之巨,每年的赔款仍有一、二十亿金马克,陷入经济危机的德国是难于承担的。可是,经长期激烈的辩论以后,德国国会终于在1930年5月通过表决,批准接受杨格计划。这一方面是由于协约国的压力,另一方面是由于德国接受了杨格计划以后,可以换取协约国提前从莱茵区撤军和撤销对德国财政经济的监督。德国接受杨格计划后,勒紧裤带,勉强支付了当年(1930年)的赔款。德国的黄金外汇储备更显得短缺,处处捉襟见肘。1931年春德国终于紧随奥地利之后,爆发了一场严重的金融危机。德国银行的资金大量外流,进一步加深了德国的经济危机。6月,支付上半年赔款的期限已到,但德国资金短缺。6月18日,德国总统兴登堡呼吁美国总统胡佛向德国提供”紧急支援(25)。胡佛政府考虑,一旦德国停付赔款,英法等国势必停止向美国还债,如果硬是逼债,不但讨不到债,反而把同许多国家的关系搞僵,对美国不利;如果由美国借钱给德国支付赔款,再由英法等国取得赔款偿还欠美国的债务,这样,把债务集中到德国,对美国更为不利。可是,美国又不愿意减免战债,于是,选择了缓兵之计。6月21日,胡佛总统向各国建议,包括德国赔款在内的各国政府间的到期债务一律延期一年偿付。在有关国家作出响应后,胡佛于7月6日正式宣布延期偿付法。根据该法,外国政府欠美国的债务,可推迟一年偿还(26)。这样,到期战债偿还这个紧迫的问题推迟了一年。
    1932年6月,当一年的延期即将结束时,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更加严重。欧洲协约国遂和德国在瑞士洛桑举行会议,达成协议:由德国发行年息5%的30 亿马克的债券,交付给协约国,德国赔款问题从此勾销,但这项协议的生效有一项前提条件,即美国及其债务国应就战债问题取得相应的各方满意的解决办法。
    洛桑会议结束后,英法两国达成一项君子协议:两国对战债问题采取一致态度,共同促使美国减免战债,如果遭到美国拒绝,而德国又没有按时支付赔款,那末两国便停止还债。
    美国国务卿史汀生吁请美国政府和国会正视现实,体面地接受洛桑协定的精神。可是,胡佛总统声明说,他认为英法君子协议是对美国的“侮辱”,拒绝加以研究(27)。美国国会于1932年12月通过决议,声称“外国以任何方式勾销或削减所欠美国的任何债款,都与美国国会的政策相违背”(28)。美国再次反对减免战债,使洛桑会议关于解决德国赔款和战债问题的设想因而告吹。1932年11月美国总统竞选揭晓,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获胜当选。落选后待卸任的胡佛为了给罗斯福出难题,要求罗斯福吁请国会对战债问题再次延缓。罗斯福拒绝接受胡佛的要求。于是,待卸任的胡佛总统便向各债务国发出催缴通知,敦促它们遵照规定,于1932年12月16日前支付到期的战债本息。(29)
    英国在接到催缴通知后,不顾英法君子协议,按期还债。这是有其复杂的原因的。1931年9月英国放弃金本位,实行英镑贬值,推动了英国的商品出口。其后,英国拉拢自治领和一些国家组成英镑集团,巩固了英镑在放弃金本位后的国际地位。1932年7月的渥太华会议,建立了帝国特惠制, 巩固了英国在广大的英帝国市场上的优越地位。可是,1932年11月罗斯福当选为美国总统后,传闻他上任以后也将实行货币贬值。这使英国忐忑不安,因为如果美元也贬值,那末英镑贬值给英国带来的好处将化为乌有。于是,英国加紧策划召开伦敦世界经济会议,企图纠集其它欧洲国家,迫使美国在战债问题、稳定币值问题上作出让步。英国唯恐拒付战债,会招致美国抵制伦敲世界经济会议,不得不于1932年12月支付到期的战债本息, 与此同时,发表声明,提出保留,声称如果美国对战债“不进行某些(减免的)调整,它今后将全部拒付”(30)。英国偿还战债后,意大利、捷克斯洛伐克、芬兰、拉脱维亚、立陶宛也作了支付。法国则依据英法君子协议,借口收不到德国赔款和经济困难,拒付战债。比利时、希腊、波兰、爱沙尼亚、匈牙利等国对欠美战债也拒付拖欠。(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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