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江苏书院的变革与衰亡
一、改革三部曲 1、戊戌前后--书院兼办学堂 江苏地处中西文化交汇之前沿,得风气之先,在出现新学化书院的基础上,甲午至戊戌前后,一些书院开始率先开办学堂。 1897年,高邮知州创建珠湖致用书院,内设学堂,教授英文、算学。1898年金陵文正书院创办了西学堂,开设汉文、英文、翻译、算学等课程。吴江金松岑于1896年就同川学院立讲社,曰自治学社,又创设理化传习所。1898年,常熟丁芝孙、徐念慈、张隐南等在学爱精庐设立蒙养学堂,后来改称中西学堂。 戊戌变法中,清政府发布上谕,命将各地大小书院,一律改为兼习中学、西学的学堂。不久,两江总督上奏,称欲将储材学堂改为江南学堂,并将钟山、尊经、文正、凤池、奎光等书院改为府县各学堂。江阴南菁书院改办高等学堂,并试办农科。州县书院亦有改办者,例如赣榆县怀仁书院。但因变法以流血而告终,书院改办学堂很快夭折。仅有个别民间所办学堂幸免。 这一阶段所办学堂,不仅数量有限,而且大多与书院未真正分离,也无本质区别。首先,教学和管理方法因袭书院旧制。金陵文正书院西学堂,所收资格仍以举贡生监为准,沿用书院甄别方式定班次,并备有日记册、功过簿。[1](P.5)南菁高等学堂仍然专重日记,课程亦允许学生自行选择,既无一定教授时间,亦无一定教授范围。其次,课程仍以中学为主,西学课程多流于形式。文正书院西学堂虽开设西学课程,但明确规定“中学为立身始基”,从学者不得“扬西抑中,弃本逐末”。[1](P.5)南菁高等学堂课程稍多,但规定政科为中学,分经学、掌故等门,为必修课,专重日记;艺科为西学分算学、理化、测量、东文四门,为随意科,习否听便。[2](P.421) 2、新政之初--书院学堂并行 庚子国难以后,清政府统治摇摇欲坠,不得不改弦更张推行新政,兴学为其中一项重要内容。1901年9月14日,下诏兴学,此后至1905年废科举前,书院改革在政府的推动之下,进入了大批改办学堂的阶段。各地书院陆续改办学堂,逐步建立起省城高校、府中学、县小学的教育体系;但仍大多保留一二书院,改名校士馆继续存在。 从各地情况来看,苏南及苏中进展较快,从府城到州县均迅速实现了由书院到学堂的转变。“南京钟山书院改为江南高等学堂,文正书院改为府学堂,惜阴书院改为县学堂,保留尊经书院为校士馆”。[3]“扬州梅花、安定书院常款提出一半充学堂经费”,[4]开办仪董中学堂、储材小学堂,书院改名校士馆仍存。苏州正谊书院改为苏州府中学堂,平江书院改为长元吴三县小学堂,留紫阳书院为校士馆。镇江“南k3n605.jpg学舍改为府中学堂,以宝晋书院为校士馆课士如故”。[5]江阴南菁书院改为高等学堂,留礼延书院为校士馆。苏北徐州府、淮安府及海州直隶州进展则较为缓慢,1905年以前只有少量书院改为学堂。 由于校士馆的存在,学堂的发展受到很大干扰。虽然少数校士馆改订旧章,如尊经书院,废除八股试帖,“上旬课中外史事政治学,中旬课格致、天算等学,下旬课四书五经义”。[3]扬州梅花、安定两校士馆则“一律改试经义策论”。[6]但大部分仍专重八股试帖,与旧日书院无异。由于科举制度尚未废止,校士馆对广大读书人仍有很大吸引力。扬州梅花安定校士馆在十多年不行送院礼后重行此典礼,“校士子衣冠诣院者约二、三百人,闻高等学堂学生亦有与共列者”。”[7]而镇江宝晋校亡馆的甄别试,“到者多至数百人”。[8]直到1905年科举制废止前夕,仍有大批生童视校士馆为衣食之所,试图阻止校士馆改办学堂。当时两江总督周馥拟改南京尊经、风池两校士馆为师范传习所。招考当日,聚集生童两三千人,“数十童首先鼓噪,于是一倡百和。有人曰:周某欲绝我辈生路,是千余众之公敌也。……今日誓诛此破坏校士馆之奸贼。有不与表同情者先合群力以扑杀之”。[9]周馥无奈落荒而逃。 这一时期的学堂与书院已实现分离,形式上初具新式学堂规模。学堂均仿西方实行分年课程和班级授课制度,校舍不再沿用书院旧有房屋,而改造书院集中于一处的讲堂为新式教学楼,并陆续兴建实验楼、自修室、操场等配套设施。由于壬寅癸卯学制的颁布,学堂课程也由单一的外文、翻译、算学等专门教育,发展为包括各种普通学科的完整的普通教育课程,添设了格致、历史、地理、音乐、图画、体操等。虽然办学仍以“端正趋向,造就通才为宗旨”,强调“忠孝为本,以中国经史之学为基”,[10](P.195-197)因而读经讲经钟点过多,其他课程难免流于点缀。但毕竟有众多学堂将以上科目列入办学章程,并努力付诸实施。 然而,不容否认的是学堂的缺点仍很突出。首先,学堂官气太重。省城高等学堂、府中学堂一般由督抚委任观察为监督总理一切,县小学堂则多由教谕出任堂长或监督。学堂不能自行招生,一旦缺额多由官府出示招考,或直接札调书院高才生入学堂学习。学生考试合格后,仍须由地方官验看,合格后方能入学。其次,教习中新学人士不多。总教习不少仍由原书院山长担任,教习亦多聘请当地积学之士担任。因而虽不乏饱读诗书之人,但多因不懂教学方法而不能胜任新式教学。如苏州中学堂教习曹元弼,丝毫不懂教学法,每月讲经五六次,每次“居中昂坐,闭目讲论其说”。[11]仪董学堂总教习王鹏运“博学能文,惟于教育素未研究,故生徒多轻易之”[12]。有些教习甚至根本不解讲课为何事,“以为每日在课堂安坐四点钟即为毕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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