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推动中日贸易正常化
    中日备忘录贸易存续期长达十多年。在此期间，中日贸易关系的发展尽管并非一帆风顺，也出现了不少波折，但中日备忘录贸易一直保持着。它推动了中日贸易稳定发展，化解了中日之间多方面的矛盾。但是，备忘录贸易与中日两国政府之间建立正式贸易关系还有距离，它终究没有两国政府之间正式贸易关系那样权威、直接和牢固，因而还制约着两国贸易向更广泛的领域发展。要使中日贸易进一步发展，就必须使两国贸易正常化，而两国贸易正常化的前提是两国邦交正常化。
    中日备忘录贸易建立后，形成了经济与政治的这样一种矛盾关系：一方面，中日贸易的稳固和发展，推动着两国邦交向正常化方向发展；另一方面，两国邦交没有正常化，又限制着两国贸易的发展。解决这一矛盾的关键在于中日邦交正常化。只有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才能实现中日贸易正常化，进而扩展两国经贸及在其他更广泛领域里的联系和合作，发展中日友好关系。周恩来抓住了这一关键，自70年代初即着力于推进中日邦交正常化。
    70年代初，国际政治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在包括周恩来在内的中美两国政治家的共同努力下，中美关系开始解冻。早就打算进一步发展日中关系但碍于美国亚太政策而不敢迈步的日本政府也开始寻求在中日关系上迈大步的途径。始终关注着中日关系进展的周恩来洞悉了中美→日美→日中关系的连带变化关系，抓住历史机遇，推动中日两国邦交正常化。
    为此，周恩来采取了四项措施：第一，通过日本经济界和政界有影响的人士冈砢嘉平太、左井喜实、川崎秀二、竹入义胜等向日本政府发出希望将中日关系推进一步的信号。第二，当1972年7月7日刚刚上台执政的田中政府表示要积极推进日中关系，“尽快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邦交”时，周恩来及时作出反映。7月9日晚，周恩来在欢迎也门政府代表团宴会的致辞中表示：“7 日成立的田中内阁明确表示在外交方面要早日实现日中邦交正常化，这是值得欢迎的。”第三，周恩来从大局出发，对一些问题采取了宽容的态度。7月16日， 他针对日本社会党副委员长佐佐木更三转达田中首相关于打算来华谢罪的话表示：“不要讲什么谢罪的话了。现在日本新政府离过去发动侵略的日本军国主义已经相当远了。”〔4〕他主动向田中发出了访华邀请。第四， 在1972年7月27日会见日本公明党执行委员长竹入义胜时表示： 只要日本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为唯一合法政府，中日之间一切问题都好解决。周恩来的四项措施，一方面打消了田中首相的顾虑，另一方面也削弱了日本国内反对日中邦交正常化势力的力量，使田中政府得以顺利冲破阻力，很快作出访华以实现日中邦交正常化的决策。周恩来的四项措施为中日邦交正常化铺平了道路。
    1972年9月25日，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外相大平正芳来华访问， 周恩来亲自到北京机场迎接，当天下午就接连同田中举行了两次会谈，此后又与田中进行了两次会谈。经双方共同努力，终于克服了日台条约等障碍，达成了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协议。9月29日，周恩来总理、 姬鹏飞外长和田中首相、大平外相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日本国政府联合声明》上签字。从此中日两国结束了长期关系不正常的历史，揭开了中日友好的新篇章。这一新篇章的揭开，是与周恩来把握历史契机而作出的正确决策分不开的。回顾这段历史，如果没有周恩来的四项措施，中日邦交正常化虽然也可能实现，但决不会有这样迅速和顺利。
    中日邦交正常化，解决了前述中日之间经济与政治的矛盾关系，形成了经济关系发展推动政治关系发展，政治关系发展又推进经济关系发展的良性循环，使中日贸易正常化水到渠成。1974年1月5日，姬鹏飞外长和大平外相分别代表本国政府签订了《中日贸易协定》。这个协定的主要内容有五个方面：（1 ）表明中日两国政府在平等互利基础上发展贸易的愿望。协定以中日两国政府1972年9月29日联合声明为基础， 在平等互利原则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两国间的贸易和加强两国友好关系。（2 ）规定两国相互给予最惠国待遇。协定规定：双方在有关进出口物品的一切关税、国内捐税和其他税费，以及上述各种税费的征收方法、海关规章、手续方面，相互给予最惠国待遇。（3 ）对两国之间的贸易支付方法作了原则的规定。协定规定，双方之间的一切支付，应按照缔约国各自有关外汇管理法令、规章，以人民币、日元或两国承认的可兑换货币办理。（4 ）规定了双方贸易原则和发生贸易纠纷时的处理办法。（5 ）规定了促进中日贸易的具体措施。此外，协定还明确肯定：“尊重已有民间贸易关系所积累的成果”。周恩来亲自部署了中日会谈工作并审定了《中日贸易协定》的全部内容，他还抱病两次会见前来商谈和签订《中日贸易协定》的日本外相大平，与之就关键问题进行反复磋商，并且陪同毛泽东会见了大平。
    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实现与《中日贸易协定》的签订，标志着中日货易关系已完全进入正常化轨道。这中间渗透了周恩来的大量心血。
    注释：
    〔1〕转引自《周恩来外交风云》第327页，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5年12月版。
    〔2〕转引自《当代中国外交》第206页。
    〔3〕转引自《中日关系大事年表》。
    〔4〕转引自《周恩来外交活动大事记》第638页，世界知识出版社1993年3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