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485年亨利·都铎登上英国王位之后不久,西欧许多国家为了寻找香料源地、追求黄金、扩大产品销售市场和其它原因,掀起了一股探寻到达东方的新航路的热潮。在英国,不畏海洋艰险,第一个到达西半球,为后来英国进行海外扩张,建立英属北美殖民地开拓道路的,就是本文所要介绍的约翰·卡波特(John Cabot)。 约翰·卡波特出生于热那亚,后来移居到威尼斯,并于1476年取得威尼斯公民的资格①。关于约翰·卡波特在威尼斯的情况,由于缺乏史料,人们知道得极少。根据与约翰·卡波特同时代,米兰公国驻英国大使R·D·桑西诺( RuiMondo Di Sancino)1497年12月18日呈米兰公爵的信中说,他(指Zoanne Cabot,即约翰·卡波特)富有航海经验,曾在麦加遇见运载香料的商队,并询问他们:这些香料是从那里运来的,什么地方有出产②?由于桑西诺的这个记载,使我们能够认为,这个威尼斯公民可能曾经是一位商人兼水手。 或是由于经商,或是由于地中海东部地区的商业受阻,托斯堪内里(Toscanelli)关于向西航行可以到达东方的思想在意大利的流传,促使这位善于航海的威尼斯公民决定离开他的故乡。大约在1490年左右③,他偕同妻子和儿子从地中海沿岸的威尼斯移居到濒临大西洋的英国。根据在西班牙一位曾经与塞巴斯蒂恩·卡波特(Sebastian Cabot)谈过话的教皇使节的记载,年青的塞巴斯蒂恩曾跟随他的父亲(即约翰·卡波特)一起到过伦敦④。至于他们为什么移居于布里斯托尔?由于缺乏史料,我们只能从当时布里斯托尔所处的有利条件作这样的推测:它是英国西部的一个重要港口城市,是英国与爱尔兰和西北方向的冰岛渔场进行贸易的中心,这里的商人热衷于航海事业,他们的船只早已航行在茫茫的大西洋之中,因此,布里斯托尔是最有可能成为支持约翰·卡波特实现向西航行愿望的地方。根据1498年7月25日在伦敦的西班牙使者佩德罗·德·阿亚拉(Ayala)呈西班牙国王斐迪南和女王伊萨白拉的信中说,早在1491年(即哥伦布航行的前一年),约翰·卡波特就鼓动一些探险队从布里斯托尔出发去寻找幻想中的巴西和安蒂利亚岛⑤,因为传说西边大海中的巴西岛盛产一种贵重的染料—红木,而它是英国发展呢绒制造业所非常需要的原料。由于阿亚拉呈西班牙国王和女王的信件已于1860年在西班牙档案库中发现⑥,这就完全表明,尽管后来哥伦布“发现新世界”的消息已传到英国,并引起人们的注视,在亨利七世的宫廷中,有许多人在谈论这一件事⑦,但是,约翰·卡波特向西航行的思想,最初并不一定完全是直接受哥伦布影响的。依据这一思想而进行的航行,是英国水手们在大西洋一带进行许多航行的继续,它完全适应当时西欧已经出现的形势,符合英国发展的需要。 1496年初,约翰·卡波特和他的三个儿子联名向亨利七世请求给予一项特许权。大约由于消息有所透露,以致西班牙驻英国大使帕布莱能够在1496年1月21 日向他的国王报告说:“一个像哥伦布的人,向英国国王提出一项可能是去印度计划”⑧。根据1497年12月18日桑西诺给米兰公爵的信中说,约翰·卡波特提出这项请求,是由于他“看到最尊贵的葡萄牙和西班牙国王已占领了一些不知名的岛屿,决心为他的陛下取得同样的一份”⑨。由于这项请求符合英国的利益,符合亨利七世所推行的政策,加之又有哥伦布航行的实践,估计不曾遇到如同哥伦布在西班牙最初所遇到的那样的阻力。二个月之后,即1496年3月5日,亨利七世便批准了约翰·卡波特的请求,向他和他的三个儿子颁发了一个为发现新的和未知的土地的特许状。这个特许状的内容大体是:为了我们和我们的后代,我们已向亲爱的威尼斯公民约翰·卡波特,他的儿子刘易斯、塞巴斯蒂恩、桑西乌斯和他们的继承人、代理人以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授予“完全的和自由的权力,在我们的国旗下,无论他们带着多大吨数的五只船,在船上有多少船员,带着他们自己适当的费用和货物,航行去所有的地区、国家和东边、西边、北边的海洋,寻找、发现无论是异教徒和没有信仰的人们的,不论是岛屿、国家和地区,寻找、发现在这之前,所有基督教徒不知道的世界的那一部分”;他们“有权在新发现的所有村庄、市镇、堡垒、岛屿或大陆竖起我们的国旗”,“可以征服、占领为他们所发现的任何市镇、城市、城堡和岛屿”;“作为朕的臣属,他们能够获得对上述村庄、市镇、城堡的统治权、财产所有权、司法权……”;他们可以“占有和支配航行中所增加的全部收入、利润、货物和商品……将主要收获五分之一的制品和钱交给朕”;“他们将自由从主雇那里取得全部报偿,他们将是从新发现的那些地方带回商品的唯一的人”。在这个特许状的末了,亨利七世还要求所有英国臣民要高兴地给约翰·卡波特和他的儿子以大力的援助,供给他们为了上述的航行所需要的其它东西⑩。虽然,这个特许状没有明确地提到航行目标,没有提到中国、西潘古(Cipango即日本)和印度,但是,在与约翰·卡波特同时代人的一些记载中,提到约翰·卡波特以为自己的航行已发现了鞑靼大陆,提到他试图从盛产鱼的地方到更远的西潘古岛,那里有着“世界上所有的香料和宝石”(11)。由于这些记载,使我们可以确认,约翰·卡波特1497年航行拟定的目标是东方,中国、西潘古和印度。 不过,有一个问题需要在这里提出:既然约翰·卡波特的航行目标是东方,为什么在最有权威性的材料,例如亨利七世颁发的特许状中,始终没有提到这些地方?对于这个问题,我以为可以作如下二种解释: (一)哥伦布第一次航行到达美洲之后不久,在罗马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仲裁下,1494年6月7日,西班牙和葡萄牙签订了托尔德西里雅斯条约。根据这个条约,“教皇子午线”以西新发现的土地归西班牙所有。在这种情况下,亨利七世颁发的特许状,如果明文规定,让约翰·卡波特向西航行,并可以征服,占领他所发现的土地,岂不是违反教皇的训谕,加深与西班牙的矛盾吗。显然,此时的亨利七世是为了避免产生这些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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