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德国农民战争同路德宗教改革的关系如何呢？在国内，有的同志把路德的宗教改革说成是德国农民战争的序幕；有一些著述中，主张十六世纪初德国阶级斗争的第一阶段是路德的宗教改革，第二阶段是农民战争，还有的把两者的关系归纳为：路德宗教改革运动的发展，引起了德国农民战争……
    上述观点是否正确呢？随着对德国宗教改革和农民战争研究的逐步深入，我认为这类提法似是而非。
    应当肯定，1517年开始的路德的宗教改革运动，对1524年伟大的德国农民战争的爆发，确实起了促进作用，二者关系密切，某些方面具有共同之点，而且互有影响。但是，路德的宗教改革同德国农民战争，从其任务、斗争目标、活动的内容和形式，以及时间范围等多方面来看，二者是内容不尽相同的两个运动。
    1524—1526年的德国农民战争同1517—1555年路德的宗教改革运动，两者的共同点主要表现如下：第一，路德的宗教改革和德国农民战争都出现于资本主义萌芽时代。第二，两者都是反对封建制度的斗争，均具有资产阶级革命的性质。如同恩格斯所写的那样，“宗教改革——路德的和加尔文的宗教改革——这是包括农民战争这一危急事件在内的第一号资产阶级革命。”（25）第三，在德国，两个运动都提出了主张德国国家统一的历史要求。
    但是二者的不同处是很清楚的。
    首先来剖析一下德国农民战争。它是从1476年汉斯·贝海姆起义揭开序幕的。由于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世袭德国皇位，热衷于国外事务，德国人民未把德皇视为形成中的民族代表，因而在一系列的农民起义斗争中，反皇权的观念比较明确，而且其规模和影响是日益扩大的。例如，贝海姆起义的主要战斗口号是：“从今后不应再有皇帝，亦无诸侯，亦无教皇，亦无其他教会官厅或世俗官厅”。（26）闵采尔主张“政权交给普通人民”，他本人没提出过拥护“好皇帝”的口号。盖斯迈尔则公开提出了“反对人民的公敌，反对皇帝，反对皇帝的兄弟斐迪南和他手下的西班牙人，特别要反对僧侣诸侯。”（27）继贝海姆起义之后，1493年开始的鞋会起义和1503年产生的“穷康拉德”组织等，标志着农民起义的不断发展。特别是在闵采尔派的具体组织和发动下，终于导致1524—1526年一场大规模革命风暴的出现。德国农民战争被血腥镇压而失败之后，它的余波是1534—1535年闵斯特公社的起义。从上述可知，德国农民战争从1476年的小规模起义到1534年的地方性的余波，这一条斗争的基本线索是很清晰的。历次农民起义都是在贫苦的农民和城市贫民的领导下，以反对封建剥削和压榨为主要目标而进行的。
    然后再论述一下路德的宗教改革。它是由正在形成中的温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所领导，主要目标是建立民族的廉俭教会。必须着重指出，1526年德国农民战争失败时，路德的宗教改革运动并未中止。萨克森选侯和普鲁士的新公爵领地内早在1525年已信仰了路德新教；黑森是在1526年信仰路德新教；接着便是在不伦瑞克——吕讷堡流行了路德教。（28）而路德本人的情况如何呢？有的同志写道：路德从农民战争结束以后，“其主要活动只是忙于琐碎的教务，充当诸侯特别是萨克森选侯的‘私人顾问’。纵使有时发表一些反对罗马的言论（1545年发表《反对魔鬼所建立的罗马教廷》一文），却再不为人们所注意了。”（29）也有的教材把路德的宗教改革活动只叙述到德国农民战争爆发、路德本人站到农民运动的对立面时为止。我认为这些都是欠准确的。史实说明，德国农民战争被镇压以后，路德更加紧了建立路德教的活动。
    路德后期宗教改革活动的特点是加强系统的教理建设。为此，他先后发表了很重要的著述，其代表作如下表：
    
    路德还亲身参加了为建立路德教的一些实际活动。1527—1529年，路德在萨克森选侯领地内，曾随同新选侯约翰到各地巡视并督促路德教牧师开展传教活动，并且不准旧教徒举行礼拜。特别是1529年10月1日至3日，路德在玛尔堡城内同慈温利的公开辩论，（30）影响很大。路德将福音的基本观念归纳为“十四条”，后来抗议派便以路德的“十四条”作为教义主张的根据。（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