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对元代所封的土司,采取“西南夷来归者,即用原官授之”(《明史·土司列传》序)的原则。朱元璋在平定陈友谅后,元时所置湖南的宣慰、安抚、长官司之属,皆先后迎降,“当是时,田州岑氏、龙州赵氏、播州杨氏、贵州安氏,其杂处两广川云诸大姓,畏威怀德,以次服属。有明三百年,抚有西南诸土司,实自此始”(《蛮司合志》卷一)。就是说,明代土司制度的建立,是以湖湘诸土司的归附启其端,继而今贵州地区等西南诸大姓以次服属总其成的。 (一) 元至正二十五年(公元1365年),与已降明的湖广永顺宣慰、保靖宣慰诸土司地域毗邻的黔东思南宣慰、思州宣抚率先纳款。随着明王朝南征的进展,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即事隔七年之后,黔西的贵州宣慰霭翠与宋蒙古歹及普定府女总管适尔等先后来归。这时,朱元璋的治黔之策是着意安附,即全境不置郡县,把元代土司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其因在于“帝方北伐中原,未遑经理南荒”。待明政权日益巩固后,其对贵州土司的控制也随之加强。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明王朝利用思南、思州土司相仇杀的机会,以五万重兵征讨。遂以思南、思州三十九长官地改置郡县,首设贵州布政使司,“贵州为内地,自是始”(均见《明史·贵州土司烈传》)。这样,明代贵州土司的建置可谓最终确定下来了。其后,虽釐革不一,但整个格局并无重大变化。可见,贵州土司的建立具有两个特点:在地域上是由东而西;在方式上是先抚后征。 明代贵州土司的形成,是有其社会历史原因的。笔者以为,其主要因素有二:一为当地大姓,世代据有其地,势力根深蒂固。以贵州最强大的土司水西宣慰司为例,据载,“贵州,古罗施鬼国。自蜀汉彝酋有火济者,从诸葛武侯征孟获有功,封罗甸国王。历唐宋,皆不失爵土。洪武初元,宣慰使霭翠与其同知宋钦归附,高皇帝仍官之,为贵州宣慰使司”(王士性《黔志》),即其统治历史可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的三国时代。再以贵阳军民府所属定番州为例,其中程番、上马桥、小程番、盧番、方番、韦番、卧龙番、小龙番、金石番、罗番、大龙番、木瓜等长官司,均从唐代起,数百年来世官不绝(见《清史稿·土司四》)。可见,贵州土官多源远流长,盘根错结。对于拥有如此雄厚实力的土著豪酋,明王朝要防止“急而生变”,只有采用假予爵禄的办法加以安抚。一为贵州乃多种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又有山川之险。据载,“贵州地皆崇山深箐,鸟道蚕丛,诸蛮种类,……畔服不常”(《明史·贵州土司列传》);或如景泰年间吏部侍郎何文渊言:“贵州山高岭峻,本难设守,而蛮人叛服不常”(《蛮司合志》卷二)。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任用土官,才“易为统摄”。这就是明代在贵州设置土司的原因所在。 明代土官,武职衔号有宣慰司、宣抚司、招讨司、安抚司、长官司,文职衔号则有府、州、县之名。关于贵州土司数,武职衔号,据《明史·地理志七》载,计有宣慰司一,即贵州宣慰司;长官司七十六,内有蛮夷长官司二十一;(注:长官司与蛮夷长官司的区别,据《明史·湖广土司列传》载,宣德二年规定“以四百户以上者设长官司,四百户以下者,设蛮夷官司。”要言之,其别在于所辖户数有多寡之别。)文职衔号,据《蛮司合志》卷二载,“布政司官属俱用流官。独府官以下参用土官十五人,镇远府同知一、通判、推官一、司狱一,安顺州同知一,普安州判官一,婺川县知县一、县丞一,曹(《土官底簿》作黄)沙渡、瓮城河、盘江、谷龙、的成(《土官底簿》作澄)河、覃韩偏刀水、都{K23C178.JPG}五堡三坑巡检七”。笔者以为,由此可见贵州土司的建制具有两大特点:一是土司中,多是品职较低的长官司。以全国而论,据《明史·职官志五》载,明季所封“为宣慰司者十一,为招讨司者一,为宣抚者十,为安抚者十九,为长官司者百七十有三”。就是说,贵州全省,在品级较高的宣慰司中,尚不及全国的十分之一,而品级低下的长官司则占居全国的一小半。这种情况的造成,是有其历史原因的。据《明史·地理志七》载,本来,贵州曾先后设置过贵州、思南、思州三宣慰司和金筑、普安、都匀三安抚司,但随着明王朝在贵州土司地区的统治势力的加强,除贵州宣慰司外,其它诸司均先后改制。一是府州县的土官中,多为佐贰属官。上述十五名土官,正官只有婺川县知县一人,而职务最高者也位不过州同。这与它省相较,其差异就一目了然了。如,广西“府州正官皆以土人为之,而佐贰幕职参用流官”(明、丘濬《广西众建土官议》,载《粤西文载》卷五六),而贵州正好倒置过来。又如,云南民族地区,虽“或设流官,或仍土职”(《明史·云南土司》),这与贵州土官几无正职,也有明显的不同。总之,贵州全省虽然土司林立,但其或品职较低,或多处从属地位。究其因,似是贵州与内地较为靠近,明政府鞭长易及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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