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年沙俄逼迫清廷签订了不平等的《北京条约》,割占了我国乌苏里江以东广大领土。从此,当地中国居民陷入了沙俄这座“各族人民的监狱”。但是,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屠刀所吓倒,为扞卫领土,保卫家园,与沙俄侵略者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斗争。一八六八年青岛淘金工起义,就是其中规模较大的一次。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抗俄风暴从青岛席卷南乌苏里大陆,给沙俄殖民者以沉重打击,在抗俄斗争史册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沙俄对青岛起义极端仇视,污蔑起义者是“马贼”、“红胡子”等等,将十几种罪名强加在起义者身上。致使这次起义的真象,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几乎淹没在一片咒骂声中,很少被世人所知。近年来,在国内出版的有关沙俄侵华的着述中,已经写进了这次起义,颠倒的历史已开始颠倒过来。针对沙俄的恶毒污蔑,对这次具有重要意义的起义继续深入研究,仍然是十分必要的。 从青岛的名称说起 提起青岛,人们首先会想到我国山东半岛崂山附近的青岛。其实,在一八六○年以前的中国版图上,还有另外一个地方也叫青岛,那就是现在苏联远东滨海州的一个沿海岛屿,位于海参崴东南一百余里的日本海面上,距南乌苏里大陆仅十余里(注:曹廷杰:《西伯利东偏纪要》,《辽海丛书》本,第27页;普尔热瓦尔斯基:《乌苏里边区旅行记》,□川盘根译,哈尔滨1943年版,第134页。)。 就在这个小小的岛屿上,淘金工点燃了抗俄烈火,爆发了曾使沙俄殖民者一时想卷起铺盖逃跑的震惊中外的“蛮子战争”(注:翁特贝格尔:《滨海省(1856—1898)》,彼得堡1900年版,第88页;马洛泽莫夫:《俄国的远东政策》(1881—1904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1958年版,第3页。该书中译本译作“满扎战争”。“蛮子”,是对汉族的蔑称。)。 青岛,是汉语名称,满语名称叫勒富岛。在一八六八年六月七日吉林将军富明阿关于青岛起义的奏折所附地图上标注:“勒富岛即青岛”(注:《军机处录副奏折》,同治七年闰四月,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藏。)。在其他史书和档案中,勒富岛又译作勒复通(1efu tun,“通”,满语,即岛)(注:《宁古塔付都统衙门档案》,同治七年九月,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藏。)、勒傅岛、勒幅岛、熊岛(注:《珲春协领和付都统衙门档案》,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藏。)等。其中,勒复通是完全的音译,熊岛则是完全的义译。乾隆《大清一统志》说:“勒富,国语(指满语——引者),熊也”(注:乾隆《大清一统志》,第36卷,“翻译语解”。)。“勒富”就是“熊”的意思;勒富岛即熊岛。乾隆《大清一统志》还记载:勒富岛在宁古塔城东南八百八十四里;(注:乾隆《大清一统志》,第45卷,“吉林”。)《盛京、吉林、黑龙江等处标注战迹舆图》上亦标有“埒富岛”。这说明至迟在乾隆年间,即在沙俄占领青岛大约一百年以前,青岛就已经有了满语名称;人们就已经确知其地理方位。 沙俄吞并乌苏里地区后,将青岛改名为“阿斯科耳德岛”(Асколъд острров)(注:“阿斯科耳德岛”,又译作“阿斯科利多岛”。沙俄有名为“阿斯科耳德”号巡洋舰,1858年普提雅廷曾乘该舰去日本,后来该舰曾参加侵略我国旅顺口。)。于是青岛又多了个“洋名”。 本来沙俄对乌苏里地区毫无了解,对青岛的名称及其含义更是一无所知。然而,他们却摆出一付权威的架势,妄谈其根本不懂的问题。老沙皇的忠实鹰犬,披着“学者”外衣的军官阿尔谢尼耶夫,曾被誉为研究乌苏里地区的“专家”。就是这样一个“专家”,在解释“勒富”的含义时,却闹得笑话连篇,谬误百出。他首先将满语“lefu”(勒富)有意译为“猎富”,然后按汉语的含义牵强附会地解释为“可以大量猎取兽类”的意思;(注:阿尔谢尼耶夫:《乌苏里地区的中国人》,伯力1914年版,第57页)他又以同样的手法,将“勒富”译为“猎福”,解释为“打猎走运”的意思(注: 阿尔谢尼耶夫:《在乌苏里的莽林中》,莫斯科1951年版,注释第19。)。这种解释,新则新矣,然而,它和号称“中国通”的巴拉第把“跑腿子”解释为“快跑能手”是同样的胡说八道(注:《俄国皇家地理学会学报》,1871年第8期,第269页。)。 阿尔谢尼耶夫对乌苏里地区作了多年“研究”之后,对该地区许多地名的含义,仍是茫无所知。他不得不如实供认:“后来移居此地的俄国人,保留了大部份中国名称,但大大走样,根本不懂其含义”(注:阿尔谢尼耶夫:《乌苏里地区的中国人》,伯力1914年版,第56页。重点号是引者加的,下同。),至于那些为沙俄侵略者树碑立传的“洋名”,也“只是标在地图上,当地居民根本不知道”(注:《在乌苏里的莽林中》,第167页。)。另一个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多次到乌苏里地区“考察”的沙俄军官纳达罗夫更直言无讳地供称:当地居民对乌苏里地区“了如指掌”,“边境上的每一条小道,甚至每一个土墩,他们都熟悉,而我们却一无所知”(注:纳达罗夫:《〈北乌苏里边区现状概要〉及其他》,海参崴1886年版,中译本,第52、53页。 )。 我们从以上两个沙俄军官坦率的自白中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对乌苏里地区“一无所知”、对该地区的地名(包括勒富岛在内)“根本不懂其含义”的俄国人,是“外来人”(注:《在乌苏里的莽林中》,第251页。),是侵略者;对乌苏里地区“了如指掌”、对俄国改用的地名(包括阿斯科耳德岛在内)“根本不知道”的当地中国各族人民,则是该地区的真正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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