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传为抗法保台所采取的战略战术,受到时人和后人不少非议,从而否定了他抗法保台的历史功绩,这是很不公平的,也是有悖于历史事实的。本文想就此问题作进一步论述,提出个人的一些看法,以就教于同仁。 是轻率作出的战略决策还是既定的战略方针 时人或后人,对刘铭传为反法保台所采取的撤基援沪、保台北、固根本的重大战略决策之所以持否定意见,就多数人来看,主要是对当时战局态势变化缺乏深入了解,因此对其所采取的战略战术的奥秘没有识破所致,加之,又都存有“包取基隆”不切实际的幻想,故而人云亦云。但必须指出,也确有他的少数政敌,借机歪曲事实,肆意诽谤,把问题搞得更加迷离惝恍。始作俑者,便是晚清那个“中兴”名将左宗棠。刘、左二人除有湘、淮派系矛盾,又是一对冤家对头。同治十年(1871年),二人共事西北,左为甘肃督办军务钦差,刘则是陕西督办军务钦差。一个目空一切,自负才智;一个好胜心强,不甘居人下。当时二人虽比肩共事,但刘铭传无论在名位或功业上都无法与左宗棠相比。加之刘铭传又有尹隆河之役的不光彩的表现,左宗棠将其视为缺德小人,从不正眼相看。一向不服输的刘铭传,实在无法与左宗棠抗衡,便借报告军情,向皇上奏了左宗棠一本,否定左宗棠在陕甘的战绩。刘自知左不会放过他,便来了个“光棍不吃眼前亏”,脱屣一溜了事。不料,时过15年后,左、刘竟又狭路相逢,这就给左报复刘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左宗棠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借报告军情,又奏了刘铭传一本。为了否定刘铭传抗法保台功绩,强加给刘铭传种种罪名。罪名之一,是“因刘铭传营务处知府李彤恩带兵驻扎沪尾,平日以提督孙开华诸军为不能战,是夕三次飞书告急,坚称‘法人明日来攻沪尾,兵单将弱,万不可靠’。刘铭传为其所动,遽拔大队往援,而基隆遂不可复问”。〔1〕显然是说刘铭传轻信了李彤恩“三次飞书”,轻率决策,导致基隆失守。据查,左参刘的奏折内容来源之一,是根据他的亲信、时任基隆府通判梁纯夫给他的秘密《禀报》。《禀报》说:“十三日(即1884年10月1日)已获胜仗,法奴均已驱逐下岭。是晚定更后,卑职到大营与爵帅谈及军事,谓明日当有一场恶战。……正在谈议之间,适曹、章、苏三军门到大营,所谈亦系明日如何进剿如何接应。……其时前敌营务处李彤思即以两度飞函,谓法人明日定攻沪尾,沪尾兵单,孙军门之勇万不可靠,若不派兵救援,沪尾必失。……务请率师救沪尾以固台北根本。……及三更时候李彤恩又有八百里排单来营告急,中间所云,无从而知。爵帅方寸已乱,漏夜密传曹、章、苏三军即时拔队下猛。经各军门力求,而帅意不肯,仍饬令拔队。……而帅意难回,总以顾台北为言”。〔2〕表面上,左宗棠似乎把失守基隆的罪过加在李彤恩的头上,实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目的是诬陷刘铭传。 然而,历史事实是不容篡改的。刘铭传反法保台战略决策形成的经过事实,大致是这样的: 当法军第一次进犯基隆失败后,刘铭传就清醒意识到,敌人是绝不会罢休的,定要伺机再次来犯。因此,他在加紧备战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反击来犯之敌的对策。不料8月下旬,中法战争出现了对中国不利的形势,使得台湾战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严竣局面。这是因为8月23至24日,法军突袭马尾成功,福建水师全军覆没,法军解除了后顾之忧,台湾成为其进攻的主要目标。29日,法国远东舰队一部分舰船,气势汹汹地开向台湾,扬言要雪前日之耻。这次法舰进犯台湾兵分两路:一路出动五艘兵舰进犯基隆;一路由三艘兵舰直奔沪尾。一方面近舶基隆,挂旗索战,气焰甚为嚣张;另一方面,“一日两船,拦泊沪尾口门,遇敌即搜,以绝援应”〔3〕。甚至还将龚照瑗所派装有300名兵勇援沪的华安轮强行驱回。不难看出:(1)、法军准备同时在基隆和沪尾发动进攻,以造成对台北夹攻之势;(2)、断绝守台北清军后路,并从沪尾就近直掠台北,使清军首尾难顾,以达到其侵台目的。针对敌人部署和战略意图,刘铭传经过周密考虑,一个完整的反法保台战略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形成。即:“念敌舰多巨炮,我军近海终不支。且台北一城为军饷根本地,非舍基隆啖敌师,徙军后山避乱炮,拒沪尾以保孤城”〔4〕。接着,便作了具体部署。一方面与曹志忠密商:“如敌明日战后即扎仙洞,则不致遽攻沪尾,如战后收队下船,我军即须预备回援沪尾,以保后路。”〔5〕另一方面,除同意“孙开华、李彤恩赴将沪尾前,备堵口石船,接连沉塞”外,又致函孙开华、李彤恩约定:“如果敌犯沪尾,臣即撤基隆之守来援”。〔6〕 9月末,孤拔将法国远东舰队全部开到台湾北部。10月1日,法舰梭尼号、雷诺号等11艘猛攻基隆。守军开炮还击,敌人炮击之后,收队全行下船。刘铭传即令曹志忠军等拔队向后山转移,并将40磅大炮二尊埋于山下,其余军装锅帐以及伤病勇丁毫无遗弃,作了从容不迫有组织撤退。同时,孙开华、李彤恩、刘朝祜如约分别向刘铭传写信报称:“法船五只直犯口门,升旗开炮”。〔7〕刘铭传便命章高元火速率所部援沪尾后,自回台北,居中策应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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