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与戊戌变法(2)
改练洋操需相应裁兵。荣禄指出对裁遣兵丁应作好善后事宜,办法是择地开垦,作为屯兵。 荣禄改练洋操的主张是就陆军而言,同时他也对中国海军力量的落后十分忧虑。因为陆军练成后,需铁路通其脉络,海军作其羽翼。中国经中法、中日两次战争,海军力量丧失殆尽。荣禄看到中国海军力量的缺乏,易启他族觊觎,而以前各地制造厂局大多在江海要冲,亟须移设堂奥之区。荣禄主张在山西、河南、四川、湖南等煤铁矿产较富的地区设立制造厂局,渐次扩充,从速开办,以重军需。(注:盛宣怀著:《愚斋存稿》,见《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十三辑,第四册,783页,台湾文海出版社,1975。) 荣禄改革军事的同时,大力整顿保甲,并要求在沿海各地联络渔团,以辅兵力之不足,达到保境安民的目的。在整顿保甲方面,荣禄提出四条主张:一、损益旧章。牌、甲、保长应专其责成,只须稽查户口,盘结窝口,不再办理追比粮租、句摄词讼以及杂项公务,以避免博而不专、假公济私、藉端要挟的弊端。各村要实行联庄之法,以声势联络,首尾相应。二、剔厘积弊。荣禄指出过去所收册费、牌费等种种名目,“无非括民脂膏,供吏胥挥霍”,应将所有不合理的规费严行禁止。各地方要广延公正绅董,商同地方官员妥办。三、明定赏罚。办理得宜者赏,以资鼓励;奉行不力者罚,以振怠荒。四、严词稽察。州县为亲民之官,凡当抚字催科、勘工查账,要随时随地稽查。各地方应不分畛域,会同巡缉。(注:《戊戌变法》(二),462~464页。) 中国经甲午战役,丧师赔款,国家元气大受损伤。在各国纷纷图谋瓜分中国之时,唯有变法图强才能挽狂澜于既倒。而要实行维新变法,当“洋场畅行,税收日绌”、(注:荣禄致湖北候补府正堂连捷,见《荣禄函稿底本》第一册,在同书中,荣禄在致江西广饶九南道诚勋的信中也流露了相同看法:“近来关税拮据,奉拨之款较繁,洋税稍增,常税日绌,此是江海各关通病。”)清政府财政日趋恶化的情况下,荣禄深刻地认识到“理财为目前急务,能尽一分心力即可收一分成效。”(注:荣禄致盛京兵部侍郎溥顾,见《荣禄函稿底本》第一册。)为了节省开支,荣禄下令裁汰北洋局所冗员,限文到十日内,各局将自己所管辖之冗员据实上报,以备裁汰,命令称:“本阁督大臣非不愿兼收博取、见好僚属,特以时局艰危,库储匮乏,不得不力求整顿,以期节省一分浮费,即是为公家多留一分款项。招怨丛谤,在所不顾。为难之处,亦当为同官所共谅也。”(注:《国闻报》,1898年8月10日。) 要开拓利源,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是设立农工商局。荣禄指出农工商为国民衣食之源,同时也是富强根本之所在,三者“分之各有专属,合之事实相应”,应将农工商统筹考求、办理。这是因为农务讲求、种植得宜、地利克尽,那么闾阎渐臻殷富,工事必然随之繁兴。在农、工发展的前提下,商贾也能资以获利,转运负贩必日益辐辏。在设立农工商局后,荣禄认为事属创始,应该多方劝导,以广开风气。 在具体兴办农、工、商务上,荣禄首先以为农田必资水利。他推广直隶原有水利、屯田两局,参考中外浚河筑闸之法,择其要者举行,作为农务根本。然后就近宽广土地,购置机器、化肥、树艺及各种稻秫果木。同时开设农务学堂,延聘中外精于农学人士,挑取学生入堂研习。大量翻译、购买、刊布上海农学会报和中外各报有关农事者,以期推行尽利。其次,工业以制造工物,抵制洋货为要义。除已经开办的火柴、制砖、机器磨面、西门得土、织绒织呢等外,荣禄就毛货、生皮、牛羊骨脂料等天津出口大宗货物,分别招商集股,开厂制造,民力不敷,由官府筹款维持。相应开办工艺学堂,并筹划工业赛会场,将各厂制造器物分类别肆,以课巧拙而资观摩,民间有制造新器、可夺外洋利权者,报总理衙门给予执照,以专利益。最后,商务以资本充足,搬运宜事事得占先机,为制胜之道。商局组织各业巨商和地方绅富设总商会,随时聚议,考核货物盈虚,中外市情。如果有象水火公司、保险公司等能够获取大利,但独力难成者,由总商会督劝通力合作。除此之外,总商会应考究东西各国来华牟利之事,设法依照经营,同时在水陆运输、铁路运输已办有成效的前提下,详细探讨开淤河(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二,荣禄因天津海河淤浅,轮船不能上驶,于商务大有防碍,派员协同外国工程司疏浚。见《清实录》第57册,426卷,594页。),接支路等事宜。总之,根本目的在于占人先着,收回利权。 作为实总其责的大员,荣禄认识到变法是挽救危局的唯一选择,但在实际推行过程中,荣禄对变法的困难和情况的复杂有较深的体会。他明白自己的变法主张和措施未必悉臻周备,而当开办伊始,西法之精者有不能不学之势,然恐难聚然学步。因“中国民情朴纯,各恤其私,数十年来相习成风”,所以应实行稳妥、渐进、有步骤的变法。具体来说农工商局应先设浅近易行者,示以规模,渐推渐广,以因时制宜,变通无滞。(注:《戊戌变法档案史料》,394~396页。荣禄在致甘肃宁夏道胡景桂的信中,就甘肃、新疆准备筹巨款兴屯开矿、修铁路、抽盐厘,并于黄河行驶轮船一事发表看法,他认为上述作法当然是开拓利源之策,“惟办事须先筹款,西人每事设立公司,皆集众股为之,是以轻而易举。中国招股之说久不见信于人。官中既无闲款可筹,地方绅富亦苦无此财务,揆时度势,非目前所能办到也。”见《荣禄函稿底本》第二册。)而且变法所需经费最终要转嫁到人民头上,而当时的情况用荣禄的话来说是“闾阎凋敝,物力艰难”,不能够过形督责。(注:荣禄致云贵总督崧蕃,见《荣禄函稿底本》第六册。) 荣禄还议办开矿事宜。他考虑到直隶的顺德、内邱、临城等县产煤地区,滨临交通要道,当时正筹开芦汉铁路,以上地区为铁路必经之地,俟铁路告成,“既可资煤以为用,而该处附近银铁各矿,亦可逐渐添办。”(注:朱寿朋编:《光绪朝东华录》(4),162~163页,中华书局。) 在文化教育方面,荣禄也极力主张变通成法。在兵部尚书任上时,他有鉴于八股取士不足培育真才实学,“乃建言非设学堂不可”。(注:《荣文忠公全集》卷二。)光绪二十四年五月,荣禄赴直隶总督任上后,督饬地方官将辖境内书院改为学堂。其中在省会保定、北洋大臣驻节地天津设立大小学堂7处(注:保定:莲池书院改为省会高等学堂,光绪二十四年间创建的畿辅学堂改为保阳郡城中学堂;天津:集贤书院改为北洋高等学堂,会文、三取、稽古三书院归并,分别改为天津府中学堂、天津县小学堂,光绪二十一年间创设的头等、二等学堂相应改为头等学、二等学。),为全省各属倡导,然后再体察外属府厅州县情形,按地方繁简、书院大小分立学堂。 要改建学堂,经费问题首当其冲。荣禄认识到延聘教习、购置图籍仪器及生徒薪膳一切用费,需款较巨。保定、天津除各书院原有经费外,由荣禄督饬司道设法协拨。地方各书院原有经费如不敷用,由地方官督饬绅民自行筹募。 在课程方面,荣禄主张改设后的学堂应中西并重。荣禄考虑到学堂如果“概习西文,则考求学术,取径较迂,而延聘洋师,需费尤巨”,从而以翻译西书为西学本原,决定在天津高等学堂仿京师大学堂设相对应的编译局。学堂应编写中、西学课本。中学课本取材于四书五经、历代史舆地志、九通等书;西学之书将算数、格致、外国舆图、史鉴、工程矿学、声光电化等书,照西国学堂肄业次序,分为博通学、专门学两种,译成功课书,刊作定本。然后颁发各属学堂,依次课授。县学堂全习博通学,只备书籍不备仪器,省府学堂分习专门学,购备测绘、格物、化学等相关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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