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前期台湾因移民政策的消极保守,使其移民规模和移民原籍省份,均没有出现四川那样的壮观场面。台湾归附后,“人民稀少,地利有余,又值雨水充足,连年大有,故闽广沿海各郡之民,无产业家室者,俱冒险而来,以致人民聚集日众”〔83〕。康熙六十年台湾朱一贵起义时,居住在台南的广东移民曾纠合13大庄64小庄的12000余名粤民, 协助清军镇压起义军〔84〕。可见当时移台粤民人数已有相当规模。但由于清政府严禁移民携眷入台,故台湾移民人口呈病态结构。康熙时即有“内地各津渡妇女之禁既严”的记载〔85〕。雍正五年高其倬又称:“查台湾远隔重洋,实称要地。旧例:闽粤人民往台垦种者,所有妻眷,概不准携带,止许只身在台,而全家仍在本籍。”〔86〕雍正末年蓝鼎元指出:“广东潮惠人民在台种地佣工谓之客子,所居庄曰客庄,人众不下数十万,皆无妻孥。……于岁终卖谷还粤,置户赡家,春初又复之台,岁以为常”〔87〕,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候鸟式人口”迁移,而非像四川移民那样拖家带口的扎根式迁移。单身赴台,严重地影响了台湾的移民规模及其移民人口在台湾的自然增长。而清廷规定凭照入台的移民政策,又使台湾移民出现了一种变态的方式;偷渡。偷渡的移民数量也颇可观,康熙五十年有官员称:“奸顽商艘并营哨船只辄将无照之人,每船百余名或多至二百余名偷渡来台。其自厦门出港,俱用小船载至口外僻处登舟,其至台,亦有小船于鹿儿门外陆续运载至安平镇登岸,以致台厦两同知稽查莫及。”〔88〕当时偷渡去台,“厦门是其总路,又有自小港偷上舡者,如曾厝安、白石头、大担、南山边、镇海、岐尾;或由刘武店至金门、料罗、金龟尾、安海、东石,每乘小渔船私上大船”〔89〕。如此多的偷渡地点,正说明当时移民入台人数甚众。史载“内地穷民在台营生者数十万,其父母妻子俯仰乏资,欲急赴台就养,格于例禁,群贿船户,顶冒水手姓名,用小渔船夜载出口,私上大船抵台,复有渔船乘夜接载”〔90〕。而偷渡者路途之惨状,也是四川移民过程中所不曾出现过的。“内地民人或闻台地亲年衰老,欲来侍奉,或因内地孤独无依,欲来就养。原图天伦聚顺,永远相亲。无如格于成例,甘蹈偷渡之愆。不肖客头奸梢,将船驶至外洋,如遇荒岛,诡称到台;促客登岸,荒岛人烟断绝,坐而待毙;俄而洲上潮至,群命尽归鱼腹。因碍清照之难,致有亡身之事。”〔91〕可见,与四川“措处盘费,差官接来安插”相比,台湾移民过程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