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神话的元叙事是反古典神话审美取向的,古典神话强调圆润、圆融的叙事美学,集中体现为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著名美学原理:“立体中最美者为球体,平面中最美者为圈”。世界之树形状极不规则,横七竖八,完全没有润融的美学理念。维京神话男女主人公孔武有余,润美不足;暴虐奔涌,凄美绝伦。悲剧的身体化与身体的悲剧化,使得维京神话始终处于“意义剩余”的语境之中。由于形象与事件的纠结,叙事文本中的人类欲望与宇宙表象的冲突张力,被人化自然与超拔人化的拟现世化冲突所扭曲。元叙事不仅是符码与编码的初始程序,也是以想象性再现文本原初实在的路径。元叙事提供的阐释空间,也是实现自身文本在历时性“主体间性”中生成语境的话语进路。由此,维京神话进入历史学视域,成为史料学意义上的元叙事。“历史学家构造历史的本质。关于过去的资料是由历史学家通过移情赋予形式的材料。因为这点,历史学是由移情和构造的原则所决定的,只要这些原则还不存在,历史的制造物,在这个词的适当意义上,是不可能的。”[8]历史首先是人学的心灵历路,是理念的历时性演进及其对象化,是理想人格的集体记忆的构建与重建。史料学意义上的元叙事,就是神话叙事,也就是文学的元叙事与母题叙事。文史的元叙事,所指殊途同归,均聚焦于理念或理想。 维京神话除了特质性,同世界其他初民神话一样,是维京人关于生活世界及其历史传统的口头叙事。神话是维京文明的原初意象,凝结了维京人的文化基因。神话透露的文化基因,是初民的集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对独特传统的形成、每个个体对共同或相似经历的认同和意象形成方式有着决定性影响。支撑这一点的主要证据是,几乎所有神话的主题都有不约而同的相似性”。[9]人类学家把先民的口头叙事分为神话、传奇和故事。神话不同于传奇和故事之处,在于神话支撑与解释先民社会的宗教信仰和仪式。维京神话同所有神话一样,也是关于宇宙与人类起始到终结全过程的宏大叙事。维京神话叙事性地展现从虚空混沌中诞生的宇宙,四季轮替、草木万物、飞禽走兽、初民先圣,人类与命运的搏斗,人类“制天命而用之”的虚妄结局,无法逃逸的毁灭的宿命。维京文明浸淫于神话飘逸的气质,彰显于扬帆远航的历程,湮没于历史久远的雾霭。 原文参考文献: [1]H.E.Davidson.Gods and Myths of Northern Europe[M].Pelican:Harmondsworth,1964:9. [2]D.C.William.Principles of Empirical Realism[M].Springfield:Charles C.Thomas,1966:283. [3]E.Hamilton.Mythology[M].New York:Grand Central Publishing,1999. [4]T.R.Williams.Cultural Anthropology[M].Englewood Cliffs:Prentice Hall,1990:329. [5](英)布宁,余纪元,编著.西方哲学英汉对照辞典[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952. [6](英)威廉斯.关键词:文化与社会词汇[M].北京:三联书店,2005:315. [7]J.Dahmus.Dictionary of of Medieval Civilization[Z].New York:Mac-Millan Publishing Company,1984. [8](荷)安克施密特.历史与转义:隐喻的兴衰[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100. [9]J.Singer.Boundaries of Soul:The Practice of Junger' Psychology[M].New York:Doubleday,197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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