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如果西魏和梁结盟,势必使侯景由二国之臣的身份上升到与二国相等的地位,这就意味着二国自降其地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二国联合起来帮助侯景实现其野心,而不是为自己争利益。这样,无论与东魏的战争是胜是负,都势必引出难以预料的后果。如胜,三方必定又争;如败,西魏和梁就是徒费代价而一无所获。在这种情况下,再接纳侯景,无论对西魏,还是对梁,势必都是麻烦,甚至是危险。 正是这些原因使梁、西魏不能结成军事同盟。二国不能结成军事同盟,就只有各自为战,努力争取侯景完全降附,并尽可能地多抢夺土地。这样,二国就不能形成军事上的配合,而致相互牵制。因此,王思政出兵向阳翟,梁就遣萧范出军击王思政所领荆州的治所穰城,欲将其从阳翟引回;西魏李弼等所率之军至颍川,羊鸦仁长史邓鸿所将之兵到汝水,李弼等就引兵还长安了。李弼等退兵,是因为不退兵就必与邓鸿之兵浪战于汝颍之间。要保存实力,要利用侯景,要花小代价而得实际好处的西魏,不愿出现与梁相争,而使自己不能自拔的局面。实际上,梁虽以兵逼迫西魏之军,如果二国交战,也必会使梁难以自拔。二国如因交战不能自拔,这不仅对招降侯景极为不利,而且还会引来东魏的攻击。这样,西魏和梁都势必由主动变为被动。但西魏退兵,也大大便利了东魏。 西魏和梁不能形成军事同盟,这便于东魏各个击破。所以,后来的发展是:东魏于寒山打败梁军,然后直迫侯景;打败侯景之后,又驱逐西魏之军于颍川,最后全胜,保有河南。 第三,东魏经济、政治、军事状况都较好,是东魏保有河南的重要原因。《隋书》卷二四《食货志》载:魏自永安之后(注:“永安”应是“孝昌”之误,《资治通鉴》大同七年胡注有言,是。(参大同七年十二月“魏自丧乱以来”下胡注)),农商失业,“六镇扰乱,相率内徙,寓食于齐、晋之郊。齐神武(高欢)因之,以成大业。魏(孝)武西迁,连年战争,河、洛之间,又并空竭。天平元年,迁都于邺,……于诸州缘河津济,皆官仓贮积,以拟漕运。于沧、瀛、幽、青四州之境,傍海置盐官,以煮盐,每岁收钱,军国之资,得以周赡。自是之后,仓廪充实,虽有水旱凶饥之处,皆仰开仓以振(赈)之。元象、兴和之中,频岁大穰。谷斛至九钱。是时法网宽弛,百姓多离旧居,阙于徭赋。神武乃命孙腾、高隆之,分括无籍之户,得六十余万。于是侨居者各勒还本属,是后租调之入有加焉。”据《北齐书·神武纪》,元象元年至武定五年之间,东魏只有武定元年冬至二年春之间有“亢旱”之事,但高欢处之得法:“蠲悬责,赈穷乏,宥死罪以下”(注:《北齐书·神武纪下》武定二年三月叙“冬春亢旱,……”,可知此“亢旱”发生在武定元年冬至二年春之间。)。我们由此可知,东魏从元象以后至侯景叛乱之前,经济状况一直比较好。由于经济状况较好,故侯景叛后,并没有造成东魏全社会响应侯景的局面,甚至连河南之地也有近半的州郡不从侯景叛乱。这样,可知侯景叛军是何等孤立。 在政治上,高澄能把握局面,这对东魏保有河南之地起了尤为重要的作用。《资治通鉴》太清元年五月:“高澄遣武卫将军元柱等将数万众昼夜兼行以袭侯景,遇景于颍川北,柱等大败。景以羊鸦仁等军犹未至,乃退保颍川。”胡注:“侯景不敢乘胜北向者,盖以高欢虽死,高澄犹能用其众也。”胡氏所言极是。虽然在此年八月发生了元瑾等图谋政变之事,但被高氏不露声息地镇压下去了。 在经济、政治状况都较好的情况下,高氏得以全力从军事上攻击侯景、梁朝和西魏之军。由于西魏与梁朝并未形成军事同盟,东魏得以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对付梁、西魏和侯景之军。终于先打败梁军,后平定侯景,最后驱逐消灭西魏之军,保有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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