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清代前期满文出版传播的特色(2)
二、翻书房、武英殿与康熙朝满文图书的出版 康熙帝本人有相当高的文化素养,“留意典籍,编定群书”,[33]第6册,400融满汉两种文化于一体。凡在经筵日讲时讨论过的经书,如库勒纳、叶方蔼等撰《日讲书经解义》,牛纽、孙在丰等撰《日讲易经解义》,库勒纳、李光地等撰《日讲春秋解义》,喇沙里、陈廷敬等撰《日讲四书解义》诸书,都是以汉文撰写,再译为满文,且将原典逐句译出。这些汉文经书讲义及满文译本,均令刊刻颁赐。此举不仅有利于满人学习汉文典籍,也有利于西洋传教士学习中国传统文化。康熙朝除按例编修《实录》、《圣训》,还组织编纂翻译经、史、文等方面的图书。 康熙十年(1671)左右,设立了“内翻书房”(dorgi bithe ubaliyambure boo),职掌翻译谕旨、起居注、御论、讲章、册文、敕文、祝文、祭文、碑文,以及“凡经史有旨翻清者,则纂辑以候钦定,御制诗文之敕翻者亦如之”,“凡清文音义,各准以定式,名物象数以时增益者,得旨则拟进”等业务,成为负责翻译的专职机构。⑦内翻书房,简称翻书房、内书房、书房。其地初在隆宗门内之北。其编制,初无定员。⑧由“翻书房”的名称来看,此机构当因翻“书”的需要而设立,所谓“书”者,主要系指汉文典籍,亦即“凡经史有旨翻清者,则纂辑以候钦定”,是内翻书房最重要的工作。是以《啸亭续录》曰:“及定鼎后,设翻书房于太和门西廊下,拣择旗员中谙习清文者充之,无定员。凡《资治通鉴》、《性理精义》、《古文渊鉴》诸书,皆翻译清文以行。其深文奥义,无烦注释,自能明晰,以为一时之盛。”[22]397和素在康熙时曾兼武英殿翻书房总管。[34]335⑨ 康熙十九年(1680),设立了武英殿修书处,隶属于内务府,专门负责编纂和刊印宫内编纂的各种图书。武英殿修书处从建立到清末,共整理,校注、辑佚、汇编古籍和编纂新书达700余种,其中半数刊刻成书。[35]在刊行汉文本的同时,又刊印有满文本。这些书籍均颁发至全国。武英殿修书处成为内府满文出版中心。康熙时期满文殿刻本更加规范,字体典雅,有些图书用开化纸大字印刷,纸张洁白细腻,字体黑色匀润,装帧精美考究,有着明显的宫廷特色。 康熙年间满族社会急剧变化,满语言超常发展,以满文翻译的汉文典籍已达到了“凡四书五经已经翻译之外,如纲目讲义等有关于治道者,靡不译尽”⑩的地步。与此相适应,康熙朝出现了十几部语言图书,既有满汉双语的,也有满语单语词典,而且有几部本身规模宏大,对后世的影响也很深远。 康熙二十二年(1683)京都宛羽斋刊刻出版的汉人沈启亮编的《大清全书daicing gurun i yooni bithe》,是第一部大型满汉对照的词典,(11)共14卷,收词12000余,以十二字头排列,部分词有例句,保存着早期满语吸收汉语的借助词和少量满文古字和释义。作者虽为汉人,两遭谪贬,然“生平笃好清书”,“就教于满洲诸儒”,学成满文。先是为“解说虚字总要,使学者易明翻译之理”,成《清书指南》。而后,内了更进一步对满文“一览了然,博涉无遗”,又“照《字汇》之法,编集诸清字,汇成一书,名曰《大清全书》”。[36]18康熙二十九年(1690),《满汉同文全书》刊印成册。这两部词典都按“字母法”编排,即按满文字母音序编排,简便科学,查询使用方便,是词典编纂方法的创举,也成为清代词典编纂的典范。 后来康熙帝意识到“后生子弟渐习汉语,竟忘满语”的危机,康熙十二年(1673)四月十二日,“上谓侍臣曰:‘此时满洲,朕不虑其不知满语,但恐后生子弟渐习汉语,竟忘满语,亦未可知。且满汉文义照字翻译,可通用者甚多。今之翻译者尚知辞意,酌而用之,后生子弟未必知此,不特差失大意,抑且言语欠当,关系不小。’因顾谓翰林院学士傅达礼曰:‘尔任翰苑之职,可体朕此意,将满语照汉文《字汇》发明,某字应如何用,某字当某处用,集成一书,使有益于后学。’傅达礼奏曰:‘皇上此旨,诚立教善后之盛心也。臣等虽不才,当祗遵谕旨,编辑成书,敬呈御览。’上谕曰:‘此书不必太急,宜详慎为之,务致永远可传,方为善也。’”[37]第1册,第93-94(12)康熙十二年正是三藩发动叛乱之年,然而“国书关系重大……虽经用兵出巡,亦一日未尝或辍”。[36]193《清文鉴》前后有68名殿、阁大学士、学士、中央各部、院、司、寺大臣参与纂修,(13)“儒臣分类排纂,日以缮稿进呈”,康熙帝则“逐一审订。解诂之疑似者,必晰同异于毫芒;引据之阙遗者,必援经史以互证。或博咨于故老,或参考于旧编”,(14)最后“朱笔改定,日阅数册,勤耕不辍,数年之间,全部卒业”,[36]205历经35年,至康熙四十七年(1708)始告完成,名曰《御制清文鉴》。这是清代第一部由皇帝钦定的满文词典,也是一部百科全书性质的满文分类词典。上自天文,下至地理,包括军事、礼乐、饮食、器物等共280类,12000余条,(15)附有总纲(即索引),为满文译学中第一部纲领性巨著。“特别是它将所收词语进行种、属类编排的动议,和它在选词、释义上的百科性,对满语乃至满族发展的历史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在当时满、蒙、汉等多元文化的背景下,对满族文化的飞速发展和新社会秩序的建立、完善并发展同样起到了重要作用。”[36]3惟待书成之时,满文的发展却已面临了“老成耆旧,渐就凋谢。因而微文奥旨久而弗彰,承讹袭舛习而不察,字句偶有失落,语音或有不正”[33]第6册,229的困境。这部辞书开了清代编纂官修辞书的先河,乾隆时期编纂的各类清文鉴无不以此为楷模。 康熙四十九年(1710)正月,谕大学士等曰:“满字既有《清文鉴》,蒙古字书亦应纂辑,著交与教习唐古特书之官员阿尔必特祜、乾清门侍卫拉锡等翻译,会同蒙古侍读学士、中书等修成《满洲蒙古合璧清文鉴》一部,一边写满洲字,一边写蒙古字,其引经处俱行裁去。若有伊等不知之处,著问八旗年老通晓蒙古书之人,于朕起行之前,酌量缮写数篇呈览。”[33]第6册,397这部满蒙合璧本在分类、选词上没有任何改动,只是删去了《清文鉴》解词中引经据典的例句。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不仅寻访八旗旧故,而且利用札萨克蒙古四十九旗和喀尔喀札萨克蒙古五十七旗王、贝勒等来京叩拜之机多方求教,康熙帝本人也不放过任何机会过问此事,并亲自审阅,[36]157-159历时7载余,在康熙五十六年(1717)完成并由武英殿刊刻,书名《御制满洲蒙古合璧清文鉴》。(16)这是《御制清文鉴》的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双语合璧本,而且以蒙文的形式出现,自与“满蒙联盟”的国策有相当的关系。 康熙年间还出版有桑额《满汉类书全集》(康熙四十年)、戴谷《清文备考》(康熙六十一年)等教材。[38]李延基的《清文汇书》也有康熙年间京都四合堂刻本。[39]107 清代太宗、世祖均尊孔崇儒,康熙帝更把崇儒尊道作为文化国策,亲至曲阜祭孔并写下“万世师表”四个大字作为匾额,令悬额孔庙大成殿中,“以垂示将来”。[33]第5册,233康熙帝的尊孔祭孔活动影响极大,读四书五经,尊崇孔子儒家学说,蔚成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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