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在人事方面亦有众多职责: 论载:《左传·宣公二年》:“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公卿大夫,相继于朝,史不绝书。”《左传·襄公十四年》载师旷语云:“史为书。”杜预注:“谓太史君举则书。” 藏书:《左传·昭公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 博物顾问:《左传·昭公十二年》:“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国语·楚语下》载王孙圉论楚宝:“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左传·昭公元年》载叔向语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实沈台骀为祟。史莫之知,敢问此何神也?”从语意推测, 晋国上下都以史官为最博学的人物,史官不知,则举国无人知晓,只好向郑国子产求教。《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载史墨论龙,亦可见史官之博物。 史鉴:史官学通古今,往往作为统治阶层中目光犀利、头脑清醒的智者面目出现。有些史官的言论作为政治格言流传。《国语·周语下》:“昔史佚有言曰:‘动莫若敬,居莫若俭,德莫若让,事莫若咨。’”《左传·成公四年》:“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左传·昭公三十二年》载昭公客死于乾侯,赵简子问于史墨,史墨从人物有陪贰即对立面的哲学角度,说明“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史官从历史鉴戒角度,往往预言吉凶祸福。《左传·庄公三十二年》载虢公祭神请命,史嚚即预言虢将灭亡。正因为史官能明鉴过去未来,所以诸侯有关国家前途命运大事,往往咨询史官。《国语·郑语》载:“桓公为司徒,甚得周众与东土之人,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从天人古今角度为桓公分析了天下大势,为其确立了建国大略。 从上述引文中可以看出,春秋史官地位已无法和殷周太史寮令相比,已退居于执政卿大夫之下,仅仅依靠天官身份和博通古今而参与统治集团决策,但是史官与简策图书仍紧密相关,史官仍是古代学术文化的传人。 四 从春秋末年到战国时期,由于兼并战争和外交角逐空前激烈,宗教神学气氛大为削弱,掌天官的史官受到冷落。这一时期有两点值得注意: 其一、作为卜筮用的《周易》,战国思想家都把它作为哲理书来读。《论语·子路》载孔子教人学《易》,曰:“不占而已矣!”《荀子·大略》云:“善为《易》者不占。”《庄子·天下》云:“《易》以道阴阳。”正因为战国思想家把《周易》由“术”而上升为“道”,故以战国为分水岭,史官占卜的记载很少见于典籍,这可能是太史与卜祝分离的一个契机。 其二、孟子说孔子作《春秋》明王道,这对后来史官与史学影响甚巨。孔子以前的史官有记言记事之责,但这只是记载而非著述,只是史料而非史学,《春秋》标志着著述的史书问世。孔子以非史官的身份作史,这是中国的第一部私史,它表明了史学的自觉。孔子选取从史学角度明王道,对以前来说是继承了中国早期史官文化学述传统,对以后来说则赋予史学以道术意义,促使史官向思想家方向发展。 秦时虽有焚书坑儒之举,但史官不废。《汉书·艺文志》载:“《博学》七章者,太史令胡毋敬所作也。”《史记·张丞相列传》载张苍“秦时为御史,主柱下方书”。这说明秦时尚有太史令、御史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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