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218年至1221年,河北地区降蒙的汉军武装头目还有赵柔、耿福、王善、李直、王珍、杜泉、贾德等[30]。这些人降蒙的原因也是为保全性命计,如1221年,蒙古军至景州,欲为屠城之举,贾德行至深州降附木华黎,木华黎许其请,“阖城赖以全活”。[9](卷四七《贾德行状》) 蒙古征金初期,河东一带州县“义军”多“恃险不降”。但1217年起,蒙古军对河东发动强大攻势,此年,蒙兵至坚州繁寺县,乡兵长王兆“度不能支”,与刘会等十数人持牛酒至主帅麾下通姓名归附,且献攻城之策,“繁寺生口一县赖以全济”,王兆继受监国公主教,迁坚州左副元帅[15](卷三○《王氏世德碑》)。同年,蒙兵至忻州定襄县,周献臣知何东必不可保,认为天意不可违,与其殉匹夫之节,不如全万人之命,于是率众迎谒郡王于军门。先受定襄令,继以勋升九原府左副元帅,权四州都元帅,行九原府事。后又从征金、伐蜀[15](卷二七《周献臣神道碑》)。也是在此年,汾州乡兵长梁瑛不愿“填死沟壑”,率众诣木华黎军门降[15](卷三一《梁瑛神道碑》)。1218年,汾州县临泉令袁湘在蒙军压境、人心离散的情势下,为保全州人性命,款附于蒙古大将孛罕[5](卷一七《袁湘神道碑》)。1222年,蒙古重兵至蒲州,州郡不支,荣河县乡兵长吴信“私念天命有在,力不可抗”,于是率众诣木华黎军门请降。[15](卷二六《吴信碑》) “天命”、“天意”云云,皆为史家的临文便辞,不过是保全性命的藉口。由于金朝重点保守山东、陕西地区,对河朔、河东地区的汉军头领招附不力,所以河东南北路的汉军武装头目降蒙后即随蒙古征金,替蒙古招降崖壁堡寨,与金军争城夺地,参加灭金战争。灭金后,或镇守一方,或随蒙古军征宋。山东地区是金、南宋、蒙古三方争夺的地区,金朝重点保守山东地区,南宋又极力招附山东地区的“义军”、“豪杰”(多为红袄军),因此这里的汉军武装初始依附于南宋、金之间,降蒙时间较河朔、河东地区为晚,多在庚寅年以后,且反复无常,在蒙、金、南宋之间摇摆不定的也多。 严实初由金东平行台任命为百户,戊寅年,权长清令。后因谮于东平行台者谓严实与宋有谋,行台以兵围之,严实便归附南宋。南宋以严实为济南知中,分兵四出,但当庚辰年三月,金河南军攻彰德之时,严实数求救于南宋主将张林,而张林逗留不行,致使彰德失守。严实感到宋不足恃,于当年七月挈所部彰德、大名等八州之地、户三十万归降木华黎。木华黎承制以严实为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次年,进攻东平,金守将和立刚弃城遁去,严实入据之。乙酉年四月,宋将彭义斌围东平,在食尽粮绝的情况下,严实又与彭义斌连合,进攻蒙古占领的河朔一带。不久,严实在真定又临阵倒戈,与蒙古大将合,与彭义斌战,宋兵溃败,彭义斌被擒[1](卷一四八《严实传》)。此后,严实一直随蒙古攻城略地,没有再背叛蒙古。总之,此前每当严实穷急之时,看到蒙古、金、南宋那方强盛,便倒向那一方。严实降蒙后,其部将朱楫、朱泉、赵天锡等也随即降蒙。济南张荣起初并不归附蒙、金、南宋任何一方,并以孤军“独抗王师”(“王师”指蒙军--笔者按)数载。丙戌年,东平、顺天两大汉军集团都已跟定蒙古,人稠地广的山东地区已:“悉为帝(指成吉思汗--笔者按)有”,在无所倚恃的情况下,才款附蒙古的[1](卷一五○《张荣传》)。益都李全起家初期投附南宋,丙戌年九月,蒙古郡王带孙围李全于益都。次年四月,益都城中食尽,李全势穷出降,孛鲁承制授李全山东淮南楚州行省。[32](卷四七六《李全传》) 通观汉人世侯由避兵、抗蒙到投降蒙古并随蒙古征金的过程,其降蒙的主要原因大多是惧于蒙古屠戮生灵的残暴,为保全身家和乡曲的性命才降附的;有的则是鉴于在蒙古铁骑强攻之下一败涂地,毫无胜利希望而降蒙的。由于华北地区的汉人在异族女真长达一个世纪的统治后,民族的界限乃至国家的观念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淡漠,面对另一个强大的异族蒙古的入侵,为了自己和宗族的性命,自然不会为金国殉命了。 【参考文献】 [1]宋濂。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3. [2]元好问。元好问全集[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 [3]耶律楚材。湛然居士文集[M].四部丛刊本。 [4]郝经。陵川集[M].北京: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本。 [5]姚燧。牧庵集[M].四部丛刊本。 [6]刘因。静修集[M].丛书集成初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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