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史学是借助于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去探索人类的行为,以揭示历史的真相。现 代西方心理史学始于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他于1910年出版的《列昂纳多·达·芬 奇及其对童年的一个记忆》,奠定了现代心理史学的基础。此后,尤其在二战后,以埃 里克森为代表的新一代心理史学家,突破了弗洛伊德所设置的理论架构,重视社会文化 因素的作用,进一步推动了心理史学的发展。自1910年迄今,现代心理史学将近走完百 年路程,在这并不短暂的过程中,它与现代西方新史学的其他流派一样,也势必要对外 界释放与扩展它的影响。本文主要论述现代西方心理史学在20世纪中国所发生的回响, 也涉及中国文化对西方现当代心理学家所发生的影响,以阐明不同国家与地区之间史学 文化的相互交汇与相互影响。 一、西书中译:西方心理史学之东传 西方史学在中国的最初传播,大多借助东邻日本的间接介绍,现代西方心理史学之东 传大体也是这样。当20世纪的曙光初照时,中国学界就通过东邻日本学者的著作,略知 心理学可有助于历史研究的识见。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李浩生翻译日本早稻田大学 教授浮田和民的《史学通论》,即为国人传来西说。在该书中,浮田和民指出:“个人 心理学成立,并社会心理学亦成立,则历史成为完全科学也。”(注:转引自邹兆辰: 《当代中国史学对心理史学的回应》,《史学理论研究》1999年第1期。)此时与弗洛伊 德的名作《梦的解析》的问世之日(1900年),只不过相差三年。1907年,王国维又翻译 了霍夫丁的《心理学概论》一书。 其后,留美的何炳松于1916年归国,致力于输入西方治史方法,并着手翻译鲁滨逊的 《新史学》。何氏译本《新史学》于1924年由商务印书馆推出,成为“吾国史学界所译 有关西洋史学理论及方法论之第一部著作,历史意义至为重大。”(注:黄俊杰编译: 《史学方法论丛》“增补再版代序”,台湾学生书局1981年版,第16页。)商务印书馆 在史学新书介绍中说,该书“凡所论列,颇足为我国史学界之指导。”(注:卢绍稷: 《史学概要》,商务印书馆1930年版,封底。)确是这样,在鲁滨逊看来,历史学家要 使历史成为科学,不仅要依靠自然科学,也应该依靠心理学,依靠社会心理学。鲁滨逊 在他的代表作《新史学》一文中着墨尤多,他把心理学细分为动物心理学、社会心理学 与比较心理学。鲁氏特别批评了心理学与历史学不能“结盟”的陋见。在现代西方史学 史上,鲁滨逊也许是最早认识到历史学要与心理学“结盟”的历史学家了。 鲁滨逊的弟子继其志,在倡导历史学与心理学相结合的工作中做得更为出色一些。191 9年,鲁氏门生巴恩斯在《美国心理学杂志》上发表《心理学与史学》一文,进一步阐 发了心理学对历史研究的影响。巴恩斯对历史学的跨学科研究更有宏著,他的《新史学 与社会科学》(1925年英文版)经董之学翻译,由商务印书馆于1933年出版中译本。全书 综论历史学与地理学、心理学、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论理学等学科的交 叉融汇,中译本共588页,其中专论心理学与史学的部分就有185页,可见巴恩斯重视历 史学与心理学的结合。他在这一部分最后预见:“吾人相信一百年后,弗洛伊德与其信 徒所创出之心理系统,将被视为史家之一种工具,史家之欲成功,则必须利用之。”( 注:斑兹(即巴恩斯):《新史学与社会科学》(董之学译),商务印书馆1933年版,第2 60页。)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1925年,那时他就对心理史学的前景作出了这种很有信心 的预测,其前景究竟如何,且待来日验证。 在20世纪30年代,蔡斯翻译弗洛伊德在美国的演讲集《精神分析的起源和发展》,在 当时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教育杂志》上发表。这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比较系统地 被介绍给国人。 同时,高觉敷翻译弗洛伊德的名著《精神分析引论》,于1930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此书经修订,于1984年11月由同一出版单位重印面世。 在大陆学界,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由于心理学被戴上“资产阶级的伪科学”的帽子 ,迄至70年代末,译介西方心理学作品的工作被迫中止。直至80年代,随着大陆的改革 开放政策的实施,心理史学的“母体”--心理学的译介工作勃兴,如辽宁人民出版社 推出“心理学丛书”、浙江教育出版社推出“20世纪心理学通览”丛书等。此外,如美 国学者黎黑的《心理学史:心理学思想的主要趋势》等类翻译作品所见也不少,尤其是 80年代初随着“弗洛伊德热”在大陆流行,弗洛伊德等人的作品被广泛译成中文,曾经 风行一时。 关于评论心理史学的直接论著,就我们视野所及,其重要的翻译成果有: 美国学者大卫·斯坦纳德:《退缩的历史:论弗洛伊德及心理史学的破产》(冯钢等译 ,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7月第1版)。这是一本对弗洛伊德的心理史学进行尖锐批评的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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