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破裂准备斗争 四平之战正在进行时,毛泽东已经看到了全面内战的危险。5月1日,他以中央名义向各地发出练兵备战指示:“国民党反动派除在东北扩大内战外,现正准备发动全面内战。在此种情况下,我党必须有充分准备,能够于国民党发动内战时坚决彻底粉碎之。”[12]但是他又希望尽量避免内战,15日在给周恩来、叶剑英的电报中曾表示:“我党方针是力争东北停战及制止全国内战,至少也要推延全国内战时间。”“我方权利所在,必须力争,彼方无理要求,必须拒绝;但总的精神是求得在不吃亏的基础上解决纠纷,而不是使纠纷扩大。”[12](P,81-82) 国民党军在东北占领四平、长春后,蒋介石坚定了消灭共产党和解放区的决心。国民党方面步步进逼,迫使我方让步,并企图将破裂的责任强加在我方头上。6月中旬是逆转的关键时期。14日美国国会通过法案,向国民党政府提供军援。17日蒋介石通过马歇尔向我方提出整军方案补充条件,强迫我方让出大片解放区,遭到周恩来的拒绝。 这时,和平已经无望,只能准备打了。全面内战对中国共产党人来说是一个痛苦的抉择。毛泽东作出这个决策,经历了长时间的思考。胡乔木回忆道:“那个时候,我们党要下决心面对两个破裂(与美、蒋破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1950年派遣志愿军入朝作战,毛主席思考了三天三夜,最后才下了决心。这个情况传播很广,大家都知道。人们不大知道的是1946年年中我们准备同国民党彻底破裂,毛主席也反复思考了很长时间才下了决心。当然,国共两党最终是否破裂主要地不取决于我们的态度,但我党采取的方针策略却会对中国的前途产生决定性的影响。”[2](P,436) 决心下定之后,毛泽东开始与各解放区负责人紧急磋商,部署内战爆发后我军的防御反击行动。短短几天内,他果断地作出几个重大决策。6月23日,当国民党军准备向中原军区发动进攻前,毛泽东指示中原部队主动突围。“生存第一,胜利第一”。林彪24日询问中央,能否利用谈判或关内解放区发动进攻,给东北我军赢得一段休整时间。毛泽东25日回电,明确告诉林彪:“(一)国民党一切布置是打,暂时无和平希望。(二)谈判破裂,全国大打,不限于东北。(三)全靠自力更生。(四)半年至一年内如我打胜,和平有望。(五)友邦(指苏联--作者注)在将来可能在外交上给以援助。(六)我党在南京谈判中,当尽最后努力,付出最大让步,以求妥协。但你们不要幻想。”[13] 以当时国共双方悬殊的实力,很难说我方有胜利的把握。中国革命的前途极其令人担忧。6月28日,东北西满分局负责人李富春、黄克诚给中央写了一份报告,阐述他们对国际和国内局势的看法。他们认为:二战结束后,苏联严重地受伤了,需要休息与巩固已取得的胜利。美国却相对地加强了,采取全面的扩张政策。中国经过八年抗战,人民势力得到空前的发展与壮大,但还没有形成几个省区联成一片的根据地,目前又得不到国际革命的实力援助。蒋介石的反动势力在抗战后加强了,嫡系军队增多,又得到美国的援助,今后数年还可能加强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力量。反革命势力虽然也面临严重的困难,但目前均不足以制其死命。基于上述估计,李富春、黄克诚建议:“我党应力求采取保存力量,等待时机的方针。”具体办法是,一、“让步以达和平”;二、“拖延以待时机”;三、“坚决打下去以分胜负”。“他们认为,目前和战已到最后关头,拖延下去的可能性很少,只有一、三两条路可走。如采取第一个让步以达和平的方针,若能求得全师而退,保存干部,保持部分军队与解放区,还是以让步求和平为宜”。但估计蒋介石不会因我们让步而放下屠刀,而且会把刀拿得更稳,随时可能爆发大屠杀。这样,则不如采取坚决打下去的方针,这个方针当然也危险,胜利把握不大,但如打得好可能取得打打停停,可以长期坚持以待国内外的根本变化。[2](P,435-436) 这个报告的观点和反映出的疑虑,胡乔木认为在当时是带有普遍性的。但毛泽东不这样看,7月6日他在报告上批示:“你们分析中许多观点是合乎实际的,是好的。但缺点是对美帝国主义及蒋介石的困难条件估计不足;同时对国际国内人民民主力量所具备的顺利条件,也估计不足。二战后各国革命力量所处的地位,比一战后要好得多,而不是要差些。对美蒋的压力与要求,我们应当有所让步;但主要的政策不是让步,而是斗争。如果我党既有相当的让步,而对其无理压迫与无理要求又能出以坚决的斗争,则其结果比较付出更多更大的让步反而要好些;如无坚决斗争精神,结果将极坏。”[14] 在历史转折的重要关头,我方面临种种不利条件。毛泽东提出坚决斗争的方针,揭示了解放战争的序幕。几天后,在为东北局修改《七七决议》时,毛泽东特意加上一段文字,将他的思想表述得更为全面:“全党必须下最大决心,努力准备一切条件,粉碎蒋军进攻,以战争的胜利去取得和平。一切游疑不定及侥幸取得和平的想法,都应扫除干净。”“总之,和平是必须取得与能够取得的,但主要应依靠自力而不应依赖外力,只有自力更生,自立自强,自己有办法,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国际与国内各方助我之力量才能发生作用,才能取得可靠的和平;否则就是不可靠的,是危险的。”[13](P,33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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