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系统在何等程度上能反映客观历史发展过程,这主要是由生产力发展水平所决定的。对中介系统的质的要求和量的积累主要取决于生产力中的重要因素人的发展水平以及与此相适应的操作工具的发展程度。柯林武德把历史认识的中介系统称为“证据”,他认为:“整个可知觉的世界都潜在地和在原则上是历史学家的证据。只要他能利用它,它就变成了实际的证据。……我们占有历史知识越多,我们从任何一件给定的证据中所能学到的也就越多,……只是到在有人历史地思索它时,证据才成为证据。”(14)在生产力水平原始、落后的条件下,中介系统所容纳的信息往往是模糊的、片面的、零星和残缺不全的,与这种条件相适应,史学家只能通过个人的手工劳动来进行操作。生产力水平越先进,科学技术越发达,中介系统所包容的信息就越丰富、清晰和庞杂,史家也就必须通过集体的和人工智能手段来进行操作。杰弗里·巴勒克拉夫指出:“今天历史学家面临的问题是档案过分丰富,确实太丰富了,传统研究方法根本适应不了由此产生的情况,也无力适应这种情况。历史学家过去完全有可能仔细地研究(例如)百年战争头一年的全部档案和文件,然而,现在很难想象哪一个历史学家,甚至是一批历史学家,或数批历史学家有能力把第二次世界大战头一年里光是与欧洲有关的全部文字、档案和文件仔细研究一遍。”(15)与这种状况相适应,当代的科学技术也为我们更加深入、系统地研究全部人类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巴勒克拉夫引用西德史学家海姆佩尔的话说:“铁路时代的重要性就在于它使历史学家可以从四面八方集中史料,航空旅行的时代把这个趋势推向一个新的阶段,从而使史料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用。”(16) 在历史认识系统中,主体、客体与中介三个子系统又包含了无数个降次排列的子系统,它们始终处于不断运动与不断变化之中。过去了的人类历史过程是绝对的、静止的,而当它作为客体被纳入历史认知系统后又是运动的、相对的。主体在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不断使自身得到改造和提高,在这一信息不断发生、传播与传移的过程中,中介系统所容纳信息的质与量也在相应地提高与增加。中介系统作为主、客体之间的变量,直接制约着主、客体之间的关系。这三者功能的矛盾、转化与相互作用使整个认识系统在从有序到无序和无序到有序的循环往复运动中把主体对客体的认识不断推向深入。列宁说:“认识是思维对客体的永远的没有止境的接近。”(17)因此,这种历史认识主体对客体在观念上的重构,对人类历史规律的认识也是永无止境的。 注释: ①黑格尔:《精神现象学》,引自《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德国哲学》,商务印书馆1975年版,第253页。 ②③柯林武德:《历史的观念》第7—9页。 ④克罗齐:《历史学的理论和实际》第12页。 ⑤罗素:《人类的知识》第12页。 ⑥⑧柯林武德:《历史的观念》第244—245页;第256页。 ⑦伊格斯:《以历史的眼光看待历史研究的变化》,载《国外社会科学》1987年第9期。 ⑨克罗齐:《历史学的理论和实际》第12页。 ⑩《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17页。 (11)罗兰·巴特:《符号学美学》第36—37页。 (12)(14)柯林武德:《历史的观念》第281页;第280页。 (13)见《光明日报》1988年1月17日第一版。 (15)(16)杰弗里·巴勒克拉夫:《当代史学主要趋势》第289—290页;第292页。 (17)《列宁全集》第38卷,第2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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