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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斯同和他的史学(4)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西南师大学报(哲社版 许殿才 参加讨论

《历代史表》在史学史上产生了重大影响,它开了清代补表志之风。继之而作表者,据梁启超所言有:顾栋高《春秋大事表》,钱大昭《后汉书补表》,周嘉猷《南北史表》、《三国纪年表》、《五代纪年表》,洪饴孙《三国职官表》,钱大昕《元史氏族表》,齐召南《历代帝王年表》、林春溥《战国纪年》、《孔孟年表》,官书《历代职官表》等(30)。这是万斯同史学影响于后世之荦荦大者。
    另外万斯同还有一些与史表体系相近之作。他的《历代宰辅汇考》“取秦汉以迄元明宰辅,分职系名以便检核。其於官制增损异同之处,亦间附案”(31)。《历代纪元汇考》“起唐帝尧元载甲辰,讫明崇祯甲申,四千年之间,以年为经,以历朝纪元为纬。令人一展卷而历数长短,年代久近,一统分割,禅继正伪,瞭如指掌”(32)。这些篇幅不大、体系各别的著作,其共同特点是:以极简明的方式,准确揭示历史的丰富内容,为人们从不同侧面了解历史提供了良好的读本,也为历史编纂学提供了难得的范本。万斯同以他的创建丰富了古代史书的体系,充实了历史编纂学的内容。
    丁、注重史书的写实性
    史书必须反映历史真相,否则便会失去本身的价值。万斯同对此十分重视。
    直书是我国古代史学的一个优良传统,从上古的南史氏、董狐起,书法不隐就作为史家的重要美德而受到普遍重视。但是,由于统治者的箝制,史家阶级地位及个人品德等方面原因,史实受到严重歪曲的现象在历代史书中仍大量存在。刘知几对此曾进行了严厉批判:“用舍由乎臆说,威福行乎笔端,斯乃作者之丑行,人伦所同疾也。亦有事每凭虚,词多乌有,或假人之美借为私惠,或诬人之恶持报己仇。……此又记言之奸贼,载笔之凶人,虽肆诸市朝,投畀豺虎可也”(33),万斯同对此深有同感,针对明弘治实录颠倒错乱的情况,他徇情曲笔者,他大加挞伐:“吾窃怪当时诸公如李文正、王文恪、杨文忠皆有总裁之责,何乃一无纠正而任其颠倒若是耶?中书之堂,既已伴食,兰台之内,又欲随人曲笔耶?甚哉诸公之靡也”(34)。言辞激切,掷地有声!
    可贵的是,万斯同对此身体力行,在权势的威逼和金钱的诱惑面前坚不为动,表现了高贵的史家品德。写明史时“故督师之婣人方居要津,请先生少宽假,先生噤不答。有运饷官遇贼走死山谷,其孙怀白金请附忠义传后,先生曰‘将陈寿我乎’?斥去之”(35)。其高风亮节足为百世楷模。
    要想让史书反映历史真相,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对历史本身要进行精密考察。万斯同在这方面提出了很多有益见解。
    他认为充分占有史料并对史实瞭如指掌,是修史的重要前提。对此他举了一个很形象的例子:好比一个人去某家,开始看到的是房间格局,慢慢了解了其家财产情况及礼仪习惯,时间既久,才进而掌握了其家人的才能及脾气秉性等,这时他才可以掌管其家之事。显然这个要求只有具有高度史学修养的专家才能做到,所以他对官修史书的作法极为不满,指出:“若官修之史,仓卒而成於众人,不暇择其材之宜与事之习,是犹招市人而与谋室中之事也”(36)。
    在充分占有史料基础上,还要以敏锐的观察和识别能力,从各个角度对史实进行认真考察,剔除各种主观因素,才能还历史以本来面目。对此他做了详细分析:“盖俗之偷久矣,好恶因心而毁誉随之,一室之事,言者三人而其传各异矣,况数百年之久乎?故言语可曲附而成,事迹可凿空而构,其传而播之者,未必皆直道之行也,其闻而书之者,未必有裁别之识也,非论其世知其人而具见其表里,则吾以为信而人受其枉者多矣”(37)。在他的文集里有多篇文章辨白时人对前人的误评,这反映了他忠于历史的赤诚,也为后人树立了论世知人的范例。
    同所有杰出史家一样,万斯同也很强调对史实的实地调查。年轻时他就多方“就故家长老求遗书,考问往事”(38),为撰写明史积累了很多可靠的第一手材料。经过修史实践,他对此认识更加明确。他曾举柳芳以开元、天宝轶事询于高力士而著成《唐历》的例子,说明“故老之传闻真有关于国史”(39)。他所以劝温睿临尽早修成晚明之史,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就是怕遗老谢世,史事无征。
    在史实考订上,他非常强调实录的重要,“观有明历朝实录,始知天下之大观盖在乎此。虽是非未可尽信,而一朝之行事暨群工之章奏,实可信不诬,因其事以质其人,亦思过半矣。始叹不观国史而徒观诸家之书者,真犹以管窥天也”(40)。为此,他提出了以实录为主,以它书参证的史实考订办法“凡实录之难详者,吾以它书证之,它书之诬且滥者,吾以所得於实录者裁之,虽不敢谓具可信,而是非之枉于人者鲜矣”(41)。这是他治史多年的经验总结,也是在历史研究上提出一条切实可行的考订方法。这个方法直到今天仍有很大的实用价值,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说万斯同治史是有一定科学性的。
    顺便说一下,万斯同的考据精神产生了相当影响,清代考据之风虽不独由斯同发其嚆矢,然其由附庸而大国,斯同亦为推波助澜之人。
    万斯同以毕生精力从事於史学事业,他不但为《明史》的修纂作出了突出贡献,成为身关《明史》之第一要人,而且在史学上提出了很多崭新见解,以他的史学实践丰富了中国古代史学,在史学史上建树了不朽的业绩。他是我国伟大的史学家,他的名字应刻在历史的丰碑上,传万世而不朽。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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