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秦史研究之先河,并定下了秦史研究的基调。人们往往只知道有洋洋洒洒,气势恢宏的《过秦论》,却忽略了陆贾才是历史上第一位研究秦史者;只注意到了贾谊秦亡于“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的千古著名论断,岂不知陆贾在对答高祖时和《新语》一书中就已批判了秦的不行仁义并指出历史有逆取顺守之分。陆贾对秦失天下归结为三点:一是尚刑罚而不行仁义;二是用人上的错误,如任用李斯、赵高,这两点前边均已涉及;三是生活骄奢靡丽:“秦始皇骄奢靡丽,为作高台榭,广宫室,则天下豪富制屋宅者,莫不仿之。设房闼,备厩库,缮雕琢刻画之好,博玄黄琦玮之色,以乱制度。”(《无为》这三点均被贾谊吸收到《过秦论》里。贾谊是在陆贾研究的基础上,将陆贾的思想清晰化、丰富化罢了,他只不过增添了少许未作理性审判的秦取天下的描述,而秦亡于仁义不施的观点,取与守不同术的思想都直接来源于陆贾。贾谊与陆贾同为太中大夫在朝为官。贾谊亲受陆贾的教诲是很有可能的。自此之后,“‘过秦’‘剧秦’遂为两汉政论中老生常谈。严(可均)氏所录,即有贾山《至言》、晃错《贤良文学对策》,严安《上书言世务》,吾丘寿王《骠骑论功论》,刘向《谏营昌陵疏》等,不一而足。……汉之于秦,所谓‘殷鉴不远,在夏后氏之世也。’”(钱钟书:《管锥编》第三册《全汉文》卷十六,中华书局,1979年)不止在两汉政论中,在两汉思想家的其他著作中,尤其是在史著中,秦史之探究比比皆是,但其基本认识几乎都未超出陆贾和贾谊的范围和高度,因此,陆贾对秦史研究的开创之功是不应该被忽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