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4月下旬粤商维持公安会在欢迎孙中山返粤的颂词中直言无讳:“吾粤现象为何如耶?掳掠不择,耕种无期,而农困矣。江海不通,运销无术,而工困矣。仇杀抢掠,殷富奔迁,而商困矣。薪桂米珠,金融窘绌,一般人民胥受困矣”,“我共和民国之广东而有此现象,此岂先生所忍见耶?”(注:黄彦、李伯新编:《孙中山藏档选编(辛亥革命前后)》,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88页、491页、501页、490页。)在当时言论报道中经常可以看到盗匪出没啸聚抢掠作案的报道,如“粤自反正后,盗贼蜂起,劫掠梗塞,市面震动”(注:黄彦、李伯新编:《孙中山藏档选编(辛亥革命前后)》,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88页、491页、501页、490页。),“改革时代秩序全失,外属劫掳焚杀之案,层出迭见。东、西、北三江一带,啸聚尤众”(注:黄彦、李伯新编:《孙中山藏档选编(辛亥革命前后)》,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88页、491页、501页、490页。)。商人纷纷要求孙中山及广东军政府能采取措施,“弭清乡埠之匪氛,惩禁勒索之会党,务使秩序早复,而后闾阎ㄨ安;畎亩有耕,庶几米源不绝”(14)。恢复社会秩序,惩治匪盗,搞好社会治安,成了广东军政府一项重要而又迫切的任务。 1912年5月10日,胡汉民请陈炯明任经略广东全省各路绥靖事宜、警卫军总司令,龙济光协助任副职,所有各路军务处、督办、总办、安抚使等归节制,广东总经略处下分14区办理。8月,总绥靖处通谕各县令限期禁绝赌博,限至本年九月初十日以前务将所属赌博一律禁绝,凡有开设赌厂、赌馆,严行查封或加焚拆。1913年1月胡汉民发出训令,各县知事遇有“赌盗会斗”四害发生时待会商属内军队帮司办理。广东军政府采取的严厉镇压措施是取得一定的效果,然则,就如有论者所指出:“1913年以后,各路绥靖处仍保留,继续进行清乡,但成效越来越差,社会治安情况甚至有所恶化”(注:邱捷:《1912-1913年广东的社会治安问题与广东军政府的清乡》,载《近代史研究》1992年3期。)。报界不断报道一些大小案件;1913年4月25日开平县著匪张昭、劳本等啸聚千百人团扎石榴塘、古儒墟等地掳掠;福军标统李湛阵亡。4月30日恩平新宁复聚乱党千余人(注:《广东开平乱党起事》,载1913年5月8日《申报》。)。类似的“匪患日炽”报道充斥于当时传媒。农村集镇社会秩序近于失控。在二次革命失败、广东军政府垮台之后,赌盗会斗更是猖獗,“广东土匪之多,甲于他省,有枪有械,或勇或兵。自取消独立以来,匪首群集省垣,聚匪亦数万计。他如曲尺(七响手枪)会、驳壳(自来特枪)会,尤为恃利横行,白昼枪劫,乡间有斗,即枪炮并用,与普通战斗有异。一有事变,即乘机抢掠,骚扰闾阎,甚或占据府县,攻夺省垣(注:《有关胡汉民被袁世凯免职后粤省政局的一组史料》,载《民国档案》1986年3期。)。” 匪患日炽,地方不靖,社会不安宁,何来的经济发展、政权稳定?财政(纸币不稳定)和治安问题,影响了广东军政府统治的稳固,影响到了革命党人的威信;中产阶级不满,下层民众的日子难过。革命带来了与之俱来的社会变动,在重塑新秩序的过程中由于政权的丧失,导致过程中断,于是社会秩序尤为紊乱。 三、商人阶层坐享其成 民初广东社会的主导力量还是商业资产阶级。广州是一个略具商业性消费城市雏形的城区,商人在社会经济生活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维系商人的行业性管理组织七十二行总商会影响最大,是它和九善堂集会决定发布告示,广东和平独立接受民主共和,送走清督张鸣歧,迎来了广东新政权军政府都督胡汉民。虽说独立的直接起因是民军围城,但是商会的作用也是充分地体现出来。在社会动荡转轨期它是构成稳定社会的中坚力量。 清末实业救国思潮涌动和兴办实业的呼喊,多多少少提高了商人的地位;清末的商会律例使商会的成立变得合法,以同业公会联会的形式出现,政治味道不浓,而以协调本身利益,调和生意上矛盾,保护自身利益,必要时表达自己的意见为主要目的。商会、九善堂构成了绅商、社会名流组成的网络,代表了较强的社会势力,他们并没有由于革命失去了什么,反而是名正言顺得到了更多的利益提高了自己地位,“商权”得到了加强。 辛亥革命的成功无疑又提高了商人的地位,革命党人大力宣传实业革命对商人是一种极大的鼓舞。商会对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成功表示出一种由衷的感激,“满清时代,贱视军、商,商业则曰市侩,当兵则曰下流,我商民切齿久矣。得先生政翻专制,国立共和,平贵贱之阶,废拜跪之礼”(注:黄彦、李伯新编:《孙中山藏档选编(辛亥革命前后)》,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88页、491页、501页、490页。)。商人地位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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