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史学方法论,朱氏认为,历史方法应分两方面解释,一为“历史进化的方法”, 一为“历史构成的方法”。前者是研究社会科学所共同采用的历史方法,后者为历史科 学所特别采用以建设历史的方法。所谓共同采用的历史方法,就是发生式(Genetic mode)的方法。这种发生式的方法,本是生物学上研究有机体发生之各时期的经过之一 种方法,现在却可采用研究各种社会事实。它更重要的是在整理人类过去的“记载”以 外,还要对于实际存在的事实,表明历史“进化”的意义。历史学作为一种实证科学, 也用得着其他实证的研究法,如观察法、实验法、比较法等,但相比之下,历史的方法 更加重要。“历史的方法中,原用得着观察法、实验法与比较的方法,不过这些方法都 不能全部应用于历史的全领域,历史之所以成为真正科学,依我意思,则除以上各种方 法以外,最重要的还要算到史学所特有之历史法,没有它,便历史也不能成立了”[2]( P125)。历史方法在以生物学为背景外,还有以哲学的进化论为背景的一派,前者可算 作史的心理主义,以孔德为代表;后者可算史的论理主义,以黑格尔为代表。史的论理 主义注重论理学的方法,以生活为本位,注重个别的内容,属于经验主义;史的心理主 义注重心理学的方法,以思想为本位,注重普遍的形式,属于越验主义。“论理学”是 “辩证法”的旧译法。朱氏认为辩证法也有其进化的历史,中世纪以后辩证法的发展可 分为神学的辩证法、观念论的辩证法、唯物的辩证法、生命的辩证法,并依次讲述了这 些辩证法的历史和基本观点。朱氏对唯物辩证法的认识也有一些偏见,他说:“唯物辩 证法,就是‘矛盾的论理学’,‘革命的论理学’,所以从这方法起点,所见的人类历 史,也不外乎就是人类社会之矛盾的发达史,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了”[2](P170)。“ 马克思所注重者,乃在这个‘敌对形式’之发展,这就是所注重者仍在说明社会病理的 发展,而非社会生理的发展”,“假如这社会病理的现象消灭以后,便不适用,所以由 唯物辩证法所形成之唯物史观,应用在历史上面,也只有相对的意义,却没有绝对的意 义”[2](P170)。研究历史还需要社会生理的法则,那就是历史的心理法则了。于是, 他又专辟一章,讲“历史心理学”。关于历史的论理的方法和历史的心理的方法的关系 ,朱谦之说,两者相比,更重要的还是历史的心理的方法。“所谓论理的方法,只不过 心理的经验的方法之一个说明,一个解释,历史终竟是以经验的事实为主,而倾向于社 会心理学或文化心理学之方法的”[2](P172)。同时他还指出,二者都有自己的局限性 ,它们之间可以相互补充:“历史论理学,走到极端,便自然倾向于唯物的辩证主义, 只能看出人类历史之病理的方面;同样历史心理学,走到极端,也自然而然倾向于唯性 的本能主义,完全注意于人类历史之生理的方面。然而真正的历史方法,应该包括消极 与积极,病理与生理,而成一大综合的方法”;“这两种方法都有其重要之点,正是相 反而相成的”[2](P195)。最后他说:“历史学方法应为一种综合的方法,而这种综合 方法,是应兼采史的心理主义和史的论理主义的长处的。”[2](P1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