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薛尔曼的“向海洋进军”(2)
薛尔曼率领六万二千名精兵,将亚特兰大彻底破坏之后,于11月16日开始了历史性的进军。这支部队按既定的目标前进,径入“南部联邦的院庭”,而外界却不知去向,照薛尔曼的话说:他“已失踪了”。他完全抛开并远离自己的后方补给线,甚至与大本营也失去了联系。部队是轻装前进的,每个普通士兵只带一支枪、40发子弹和一条毯子、一件帆布。就薛尔曼本人来说,勤务兵在他骑马的鞍囊里也只装着“一套换洗的内衣、地图、一瓶威士忌酒和一梱雪茄烟,他象普通士兵一样过简朴生活,他们看到他在冰冷的地面铺一条毯子睡觉”⑥。不过他的军队仍然有着充分的后勤保障,与之随行的尚有250辆辎重车、600辆救护车和装有65门大炮的炮车,车上装满着军需品和粮秣。薛尔曼的进军“开创了一个新的战争方式。在全面内战中,他是现代总体战争的主张者--战争对着敌军的非战斗人员,战争将破坏敌区人民的意欲抵抗,破坏可能为同盟军利用的财产和给养”⑦,他分四路大军行进。每个军在黎明前都派出小分队四出侦察、搜索军事补给物资,实施彻底破坏。不给奴隶主留下一匹马、一粒粮,铁路交通线与其他建筑设施也破坏无遗,并使其在短期内无法修复与利用。有人认为薛尔曼此举未免太残酷了,薛尔曼说:“叛乱分子……强迫我们进行战争……这是他们自作自受,而且还应受到更大的惩罚”⑧。后来薛尔曼在回忆中写道:“我当时的目的是要严惩叛军,压倒他们的嚣张气焰,穷打猛追,甚至走投无路,闻风丧胆”⑨。薛尔曼进军横越佐治亚州,佐治亚州是南部著名的粮仓和叛军最主要的补给来源地。佐治亚一个州生产的粮食,不仅足够本州人民和军队吃,而且可以供养整个弗吉尼亚军团。薛尔曼这一无情的扫荡,不仅保证了部队的良好供应,又给广大被奴役的黑人奴隶带来了解放和福音,所以在大军所到之处的许多十字路口聚集着很多黑人,载歌载舞、欢迎他们。广大黑人奴隶,有的带路,有的担任侦察,有的参军,为进军做出重要贡献。薛尔曼进军,给叛军以致命打击。叛军与当地奴隶主组成的游击队,在大军进逼、断绝其给养、破坏其巢穴的情况下,难以容身、闻风丧胆、抱头鼠窜,落伍者作了俘虏。在东线正面战场与北军对峙的罗伯特·李,由于供应日益枯竭,家乡噩耗纷纷传来,军心、民心涣散了。薛尔曼进军的最大后果与其说是经济上的不如说是心理上的。 薛尔曼向海洋进军,在机动迂回战术上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的行军路线使对方“狐疑不定”、“左右为难”,不能做有效的阻击。英国近代军事家、军事史学家哈特说:“如果说,在战斗中信心等于自己力量的一半,足以促成胜利,那么,打掉敌人的信心,就不只等于打掉敌人力量的一半而是超过了一半了,因为这样可以不再经过战斗即获胜利。薛尔曼也和拿破仑在奥国作战时的情况一样,可以夸口说:‘他们仅仅用行军的方法就把敌人打垮了’”⑩。12月10日薛尔曼的右翼部队到了距萨凡纳十英里的地方,他电告华盛顿,进军已获成功。12月13日薛军与海军配合攻下了麦卡利斯特堡垒,萨凡纳守军九千人于12月20日向南卡罗来纳查尔斯顿撤退,薛尔曼进驻萨凡纳。薛尔曼电告林肯:“请允许我把萨凡纳市以及150门大炮、大量弹药和约五万五千包棉花作为圣诞节的礼物献给你”(11)。薛尔曼向海洋进军获得了历史性的胜利。失踪了三十多天的薛尔曼军队的胜利消息很快传开,顿时轰动了世界。 薛尔曼在萨凡纳略事休整,于1865年2月北上,3月到达了戈尔兹博罗与格兰特大军会师,完成了对里士满的钳形合围。4月2日北军拿下里士满,4月9日罗伯特·李投降,4月26日约瑟夫·约翰斯顿在北卡罗来纳的罗利向薛尔曼投降, 内战以北部的彻底胜利而结束。 对于薛尔曼向海洋进军,国外有一些军事家和军事史学家做过译述。[英]利德尔·哈特在《战略论》一书中把它作为一个典型的《间接路线》战略的胜利来看待。他说,薛尔曼向海洋进军“即使用向敌人后方实行突击的方法,破坏敌人的经济潜力和精神潜力。这种间接路线与战争初期在西战场上的行动比较,具有更大的决定作用”。哈特比较全面地看到了战争中经济因素和精神因素这二个具有重大决定性的条件。至于,为什么薛尔曼向海洋进军能够取得成功,哈特的论述还不全面。 薛尔曼向海洋进军获得成功,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 首先,他是在联邦政府,经过政治、经济、军事等全面改善的基础上与格兰特一起建立了全局战略。向海洋进军是全局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前所述,全局战略是东西两线对敌人实行钳形合围,最后两线会师把南部夹得粉身碎骨。只靠薛尔曼一把钳子是不行的,关键之一还需要格兰特那把钳子紧紧咬住罗伯特·李这一主力军。但是没有薛尔曼进军的大力配合,显然也是不行的,二者缺一不可,同等重要。 其次,西线由于几年来的成功作战,已给这次进军创造了有利条件,尤其是在薛尔曼占领了亚特兰大后已打乱了对方的西线部署,在人力、物力、精神等方面已占有很大的优势。 第三,林肯政府通过几年的战争实践,已认识到建立新战略的必要。格兰特与薛尔曼在西线的成功作战,使林肯政府看到了希望。他们受到了林肯政府倚重、信任和支持,这是一位军事统帅获得成功所需的一个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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