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战争的正义性。薛尔曼向海洋进军，深入敌后，他们是为祖国的统一平叛而战，为消灭万恶的奴隶制而战，不仅受到国内人民的支援、受到国外人民的赞助，又有广大黑人奴隶的拥护，从而使这支军队具有坚不可摧的力量和英勇顽强的气概。
    第五，有一个杰出的统帅作指挥。薛尔曼不仅娴于军事又能洞察形势，爱憎分明，而且善于创新，胆略过人，团结同事与士兵共甘苦。早在1861年1月， 路易斯安那脱离联邦时，他就预言南方进入不幸并写信给他的女儿说：“人们已盲目和发狂”（12）。战争爆发，他坚定地站在联邦一边参加了联邦军。在1862年秋时他就对于联邦军采取的因循守旧的战略不满，他认为北军进入南方“好像一只船入海一样--这只船破浪前进时刻划了一道航迹，但是这道航迹随后马上就消失了，没有留下永恒的痕迹”（13）。他主张联邦军在战场上“要清除或消灭一切障碍，必要时要夺取每一个生命，每一英亩土地，每一部分财产，每一个在我们看来应该夺取的东西，目的不达到决不罢休”（14）。薛尔曼在向海洋进军中正是这样做的，而且亲自布置检查，务求彻底实施。可是，他对于他的军队纪律却严加约束。他说“我从没有听到一条杀害和抢劫事件”（15）。薛尔曼不仅勇于正面攻坚而且善于机动迂回取胜。薛尔曼敢于打破军事上的一些戒律，用进军来保障自己的后勤供应。克劳塞维茨曾说过，由于拿破仑在1812年向俄国进军深入腹地时不注意给养问题，“他的军队在前进时遭到惊人的损耗，在退却时几乎遭到彻底毁灭”，而提出军队长途行军必须注意给养问题。他特别提出在下述情况下就会变得特别严重：在胜负未分的前进途中；当交通线过长时；特别是当战争在贫穷、人烟稀少、居民多半怀有敌意的国家中进行更是如此。又提出交通线是“军队的生命线”，“对军队有决定意义”，作战基地是军队存在的条件等。为什么薛尔曼对于以上军事家的戒律不顾却采取这样大胆的方略呢？这是因为他的胆识建立在深思熟虑的科学分析的基础上，而不是盲目的激情冲动。他根据双方的实际估量--他洞悉敌人的东西两大主力已被格兰特和托马斯牵制住了，又根据他在西线进占亚特兰大后已打破了敌人的稳定，以及他几年来的作战经验捕捉到敌人活动的一定规律和他本身拥有一支打不破、拖不垮的骁勇善战的大军足以应付一切事态的变化，加上他忠于革命事业和富于拼搏精神，又相信黑奴革命行动，所以他才敢于跨出了这一步。在进军前后又做了周密的考虑和妥善安排，采取了相应措施。如在行军前尾追胡德而又突然改变方向，扑朔迷离，不知去向（在他行进中破坏了交通线，在没有现代化侦察与通讯的条件下是难以发现其行军路线的）。使进军“却没有受到什么抵抗”，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至于薛尔曼在进军中实施的破坏，历来有毁有誉，众说纷纭。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认为，首先要看当时的历史环境条件。他是孤军深入到白人奴隶主的巢穴，不仅奴隶主要负隅顽抗作困兽之争，就连贫穷白人由于“愚昧落后”，囿于奴隶制的偏见，也多怀敌意。广大黑奴虽然拥护革命军，但如不彻底摧毁统治他们的军事，以及政治、经济、社会基础，砸碎他们身上的枷锁，他们的革命力量也是无法发挥的。薛尔曼认为“战争的目的不仅是毁灭敌人的军事力量，而且要毁灭其根本--即敌人的全部政治性、社会性和经济性的秩序”（16）。这样战争将必然对当地的社会和人民造成一定的破坏和损伤，正如薛尔曼对哈勒克所说的“假若人民对于我的野蛮和残忍表示抱怨的话，我就要告诉他，战争就是战争，而不是要想获得人民的好感。假若他们想要和平，他们和他们的亲属就应该停止这个战争”。薛尔曼又说：“我们不仅是在与一个敌意的军队作战，而且还在与一个敌意的人民作战，必须使所有的人民，无论老少贫富，都感到战争的痛苦”（薛尔曼在这里说的“人民”系指南方白人奴隶主与反对联邦的白人）（17）。革命的暴力是应该肯定的，因为这场战争是革命与反革命的生死存亡的殊死斗争，决不能以资产阶级虚伪的人道主义来评论这一是非。其次，我们也应该看到，这是一次资产阶级革命，薛尔曼本人是一位资产阶级的杰出将领，他本人那种资产阶级具有的剥削阶级的天性在这里也明显的表现出来，即：资产阶级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破坏和杀戮与单凭感情用事的报复行为，也是应当指责的。
    注释：
    ①③④⑥⑧⑨桑德堡：《林肯传》，三联出版社1978年版第380、485、485、488、488、530页。
    ②阿伯大叔指林肯，林肯全名为阿伯拉罕·林肯，大叔系尊称。
    ⑤坎比：《林肯与内战的历史侧面》，第325页。
    ⑦哈里·威廉斯等：《美国历史》，纽约1961年英文版，第282-283页。
    ⑩哈特：《战争论》，战士出版社1981年版，197-198页。
    （11）（12）美国《百科全书》“威·托·薛尔曼”条。
    （13）（14）转引自刘祚昌：《美国内战史》第325页。
    （15）苏联《近代史教程》第二分册，第339页。
    （16）（17）参见《西洋世界军事史》，台北军事译粹社第3卷第76、78-7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