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虽然拿破仑观念在一定条件下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但是，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
    首先，拿破仑观念只能决定历史斗争的形式，而不能决定历史斗争的内容和方向。十二月二日政变是法国公开反动势力的胜利，是宝剑和袈裟极端原始统治的开始。但是波拿巴帝国这个畸形怪物并不是神物，而是资产阶级议会制共和国的母胎里带来的产物。资产阶级议会制共和国，为了对付人民革命，不得不加强波拿巴的政府权力。在它的生命存在和全部活动中，全靠刺刀的支援和保护。波拿巴帝制复辟，就是把刺刀的统治宣布为自己统治的最高形式，而资产阶级也认为这是保障资本的无限统治的理想形式，因此都把波拿巴当作社会救主来欢迎。波拿巴帝国的实质仍然是资产阶级统治的一种政治形式。而波拿巴王朝虽然是法国农民支持的王朝，但波拿巴帝国并不代表农民的利益，真正得到实际利益的只有金融资产阶级和工商业大资产阶级。在波拿巴帝国的统治下，“资产阶级社会免除了各种政治牵挂，得到了它所梦想不到的最高发展。”（13）
    其次，拿破仑观念作为一种历史的传统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但是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变，这些荒谬的的幻想终究要破灭，时代的偏见终究要为历史所纠正。尽管波拿巴标榜自己是农民的代表，许诺要给农民种种利益和幸福，然而帝国统治的严酷现实很快就撕破了这个骗子的全部谎言。在第二帝国时代，农民的间接税增加了一倍。农村人口越增加，土地越分散，小块土地的价格就越昂贵，农民的抵押债务也随着增大，少地和无地的现象十分严重。由此，农民的情绪发生了根本变化，他们力求摆脱由小土地所决定的社会生存条件，日益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和资产阶级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马克思写道：“法国农民一旦对拿破仑帝制复辟感到失望时，就会把对于自己小块土地的信念抛弃；那时奠立在这种小块土地上面的全部国家建筑物，都将会倒塌下来。”（14）
    最后，波拿巴第二帝国终于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不可解决的矛盾中陷于崩溃。在第二帝国统治时期，法国工商业获得了意想不到的高度发展，基本上完成了工业革命。但波拿巴这批声名狼藉的流氓，既渎犯整个国家机器，使它失去圣光，又把整个资产阶级经济搞得一盘混乱，引起了社会各阶层的强烈不满。波拿巴采取随风转舵的反动政策，“时而设法拉拢这个阶级，时而又设法侮辱另一个阶级，结果使一切阶级一致起来和它作对。”（15）为了转移国内人民的视线，波拿巴只好走上了对外侵略扩张的道路。第二帝国支撑了十八年，最后在普法战争中，终于象纸房一样倒塌了。归根到底，经济因素才是历史发展的最终决定性的力量。
    注释：
    ①④⑤⑥⑦⑧⑨⑩（11）（12）（14）（1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708、429、696、629、698、698、698、705、447、699、700页。
    ②③同上书，第四卷，第500-501、479页。
    （13）同上书，第二卷，第3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