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纳粹德国突破法国防线的真正原因
无论今天还是二次大战刚结束之后,几乎所有的历史学家都认为:1940年4月盟军防线崩溃的主要原因是法军司令官们的落后的保守主义。面对一个能认识和使用各种带有革命性的进攻手段--即现代化的飞机和坦克--的对手,法军司令官们的构思还停留在1917年的防御战略上。他们盲目地吸取所谓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教训,把军队变成了一支静止不动的军队。结果,这支军队不仅无法对付快速、纵深和果断的进攻,而且也无法对敌军实施包围。法军的防御工事、武器装备、战术、战略,所有的一切都过时了。总之,当德国人正在准备打一场明天的战争的时候,法国人却在那里准备应付一场昨天的战争。 1944年,当战场上的形势发生逆转的时候,为了对付英美盟军的进攻,德国最优秀的将领们也同样采取了法国人1940年的那种战略和战术,而他们也同样遭到了挫折,这一史实本来完全可以促使历史学家们重新考虑他们的上述结论。默兹防线溃败的主要原因可能并非是法国最高统帅部的过错。 战略和战术过时了吗? 由于通向鲁尔区的最佳进攻路线须经过中立国比利时,由于德国人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并拥有较强的兵力,由于法国在1941年之前、英国在1942年之前肯定不能完成补充军事装备的工作,所以在此之前盟军所能采取的唯一合理的战略姿态便是防御。当德国人希望通过一次突破来取得决定性的结果的时候,英法联军的总参谋部在1939年和1940年的会谈中却认为盟军当时的任何一次进攻都不可能是决定性的。充其量,盟军只能攻到莱茵河,然而却会让德国人乘机组织无法抵御的反击。从雅麦(Jamer)、米歇尔(Michei)到贝当(Pétain)、甘末林(Gamelin)等所有法军首脑都,因而犹豫不决。另外,法国政府也希望等英国和其他盟国集结更多的部队来分担进攻所引起的损失。正象乔治在调查委员会上说的:“1939年的大部分法军将领决定采取守势,这与其说是一种选择,不如说是一种必需。” 这个大前提定了以后,盟军便面临两种抉择:一是进行弹性防御,就是从阵地上大踏步地后撤,以便拉长入侵者的交通线、从而使它暴露易受攻击的侧翼,届时进行反击;或者是重新采取一字型防御方案。法国政府吸取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惨痛教训,它不愿意让法国承担遭受一次新的入侵的摧残的风险。一场持久战需要法国北方的工业和农业;而且,为了在赢得战争后不再重新失去和平,就不应让法国政府因国家饱受蹂躏而听命于那些最后参战,仍旧很富裕的同盟国的支配。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航空技术发展了,装甲师也出现了,但只要上述解决办法能够实现,法国仍认为有必要实施第二种选择方案。 法国统帅部作出上述选择,并非因为它不知道,如果当时敌人马上进行突破,这种安排有可能大大加快敌军前进的速度和规模,而是因为它认为装甲部队如没有后续步兵和炮兵源源不断的支援,决不可能成功地实施突破。法国统帅部认为,只要防线具有足够的密度和纵深度,只要防线在敌人到达前实行24小时防守,只要快速反击能在敌人的后援部队中打开缺口,那么装甲师团就不可能在增援部队到达之前扩大突破范围。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与这些预见大相径庭。在论断法军将领们的设想绝对过时之前,我们还须回想一下,这些设想在当时是得到世界各国的军事首脑--也包括德国军事首脑--赞同的,而且战争的结局也证实了这一点。事实上,连用装甲部队实施进攻的杰出人物哈特(L.Hart)也在大战前夕出版的一本书中承认,当时,在攻与守之间的不断的辩论中,人们一般倾向于选择守。此外,德国装甲部队1943年在俄国、英国装甲部队1944年在诺曼底进攻的失败,更充分证明法国1936-1940年所采取的防御战略是正确的。 然而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1939-1942年的防御阵地--特别是在法国,那里的防线是密集而又完整的--还是失败了呢? 首先,在这段时期里,德国装甲力量已经拥有强大的、配合默契的空中支援,而其对手既无合适的歼击机,也无适当的高射炮。然而,即使这是一个极大的不利条件,但它并不是决定性的。四年以后,局势急转直下,德国人的空中力量处于更加不利的境地时,他们还是成功地在英美装甲部队的攻势前抵挡了几个星期。对1940年的盟军来说,决定性的不利条件是他们缺乏反坦克装备和抵抗的决心。 地雷和反坦克炮的缺乏有两个原因:重整军备进行得太迟和没有正确估计反坦克炮的威力。专家们夸大了25毫米和47毫米火炮在试炮时所取得的辉煌成绩,他们过高地估计了这些火炮的威力而过低地估计了坦克和飞机的攻击对炮手产生的抑制作用。当后来他们认识到还须大量增加武器装备时,军工生产已来不及大幅度增产。当战争终于爆发时,布置在战线上的师所拥有的火炮和地雷还不到战后人们认为必需拥有量的三分之一和十分之一。 法国统帅部没有弥补这种不足,它在德国侵占波兰后为强调反坦克战的重要性而发出的所有命令,与其说是宣传了抗战的决心,还不如说是散布了对装甲部队的恐惧。在敌人的炮火下,借口装备不全而退下来的部队实在太多了。在阿登省,法军在敌人还未进入射程内便开始射击,他们坚持认为德军坦克抵挡得住47毫米火炮的轰击,随即潮水般地退了下来,把火炮丢给了敌人。在色当,炮手们拒绝开炮,因为他们的反坦克炮数量太少,又怕开炮的火光会暴露他们自己。相反,那些勇敢地依照规定的战术作战的部队,却成功地击退了德国装甲车的进攻--当然,法方的损失是惨重的。在炮兵和坦克的掩护支援下,部署在荷兰的莫利尼埃师和部署在比利时的埃默部队收复了失地,顶住了敌军的进攻。而集结在阿伯维尔的德军也击退了装备B型重型坦克的戴高乐的重装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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