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纳粹德国突破法国防线的真正原因(2)
作战计划不妥吗? 如果说这种战术是可行的话,那么盟军所遭受的这场灾难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许多评论家认为其原因是德军作战计划的完善和法军作战计划的不慎。然而事实却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种看法的错误。把预备队放在马奇诺防线后面、而拿部署在荷兰和比利时的法军机动部队的主力来冒险,中间地带兵力空虚,这是兵力部署不当;让左翼部队徒劳地来回奔波,搞得他们精疲力尽,浪费了他们的力量;把中间地带的部队投入到本来要花一切代价避免的遭遇战中去,使他们遭受必然的失败。所有这一切最终使盟军的一半精锐部队陷入了包围。但是,与此同时,这些灾难般的事实也使人们忘记了“D”作战计划如果成功的话可能带来的各种好处。 该计划竭力避免让德国人把盟军各个击破,它把盟国的国家利益和军队紧密地联系起来,给英法联军配备了30个荷兰和比利时师。另外,计划规定比利时和荷兰向盟军提供入境的便利,这样,盟军的防线不仅更短、更易于防守,而且也为以后的反攻提供了一个更为有利的基础。最后,该计划设计的这条防线保卫了进入安特卫普港的通道、比利时最富饶的地区、法国的北部和英国的南部。 总而言之,把德军作战计划吹得天花乱坠、把法军作战计划贬得一无是处的历史学家们的观点是自相矛盾的。因为这两个作战计划有许多相同之处。它们都建立在部队快速攻击的基础上;它们都在战争中争取主动,这种战争状态有利于它们各自的战术发挥;为了获得较大的好处,它们都甘愿冒较大的风险。尽管法国把它的大部分机动部队派往比利时、特别是派往荷兰之举表现得多么冒险,这一举动远没有德国把它的大部分装甲部队开进阿丹省那么轻率鲁莽。如果比利时军队和法国第九、第二军能多坚持一些时候的话,那么德国人就会象1944年那样,从列日到拿缪尔和色当一线被马斯河、在东南西被马奇诺防线和阿隆防线阻截,从而陷入困境。所以,情况正如布什和乔德尔两位将军在1940年2月所提出的那样, 德军新的作战计划是在“孤注一掷”。 法国统帅部被敌人搞得惊慌失措吗? 德军作战计划所取得的巨大成功与其归功于计划本身的棋高一着,不如说这是计划得到了更好的执行的结果。是的,法国统帅部是被搞得惊慌失措了,但它主要是被它自己的部队及盟军的溃败,而不是被德军战略、战术的出人意料搞得惊慌失措的。 与两种说法--它们被当作真理不断地被引用--相反,法军总参谋部并不认为阿丹省是不可逾越的,它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德军从防线中部切断法军的可能性。 鉴于德军作战计划概括地说就是杰出的1914年第十七号作战计划的反向再现,所以所有的法军将领都很清楚,如果德军此举成功的话,北面所有的法军都将陷入重围。此外,无论是在1926年还是在1938年,魏刚将军和布雷特拉将军都让装甲师研究了穿越阿丹省的路线,他们都得出了敌人将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后来证明是1940年5月--穿越阿丹省的结论。事实上, 甘末林将军和乔治将军仅仅估计阿丹的森林--而不是整个阿丹省--将会阻止德军摩托化大部队的推进和补给,因为德军的车队只能走公路,而阿丹省的公路较少且比较难走。由于英军的兵力不足,所以为避免兵力分散起见,盟军只得撤出某个地段。两位将军认为,只有在阿丹省这一不利于大规模进攻的地区组织这一撤退最安全。即使德国人无视上述困难,而把他们的主要兵力放在该地段,法国统帅部也认为阿丹省的轻装兵和法国骑兵凭借障碍物和比利时的断垣废墟进行的抵抗,以及其后的八个步兵师凭借默兹省的反坦克障碍物进行的抵抗,总的来说将为增援部队的到来赢得充分的时间。 盟军在1940年溃败后,象邱吉尔和雷诺这样的预言家们曾坚持认为他们已预先料到德军可能会在这一地区发起进攻,他们指责法军统帅部没有在这个如此重要的地段加强防御,他们认为英法联军的左翼应以这个重要的“接合部”为中心实施迂回。事实上他们这种指责是没有道理的。由于德军新作战计划的制订者认为首要的是要向盟军防线上兵力最薄弱的环节进攻,所以即使盟军从其他地段抽调部队来加强默兹防线,德军也完全可能向其他地段发起攻击。 鉴于同盟国和中立国政府盲目的和平主义迫使法军总参谋部将行动的主动权和进攻点的选择权完全让给了德国人,鉴于德国人充分利用每次假警报、利用交战双方自卢森堡起就不再相互对峙着这一具体情况,让他们的攻击部队偷偷地进入攻击阵地,所以在这场战役的开始阶段,法军统帅部或多或少地惊慌失措是无法避免的。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法军统帅部是应受到指责的,即当事实证明它确实未对德军的突袭采取预防措施或者在应该采取行动的时候它并未采取行动。 然而无法辩驳的是,乔治将军完全可以而且应该将他的一部分预备队转移至他的部队的尾部。为了对付来自瑞士方向的攻击,为了使他的预备队在一条灵活的防线上得到锻炼并且作为防御工事的一种补充,乔治将军把他的一部分预备队放在马奇诺防线的后面。他在3月底决定把他的六个师转移至大部队的尾部,但是直至5月10日,他只抽调了其中的三个师。同样无法辩驳的是,乔治将军及第九军军长高拉将军、第二军军长恩齐日将军在战役开始后,没有象甘末林将军所希望的那样,把他们在当地的所有预备队调到防线上去。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因为这需要抽调未受攻击地段的一部分兵力来重组预备队。为了谨慎地执行一项冒险的作战计划、避免“过早地”损失预备队,当兵力过于空虚的防线在受到第一次冲击后便迅即崩溃时,三位将军决定快速撤下他们的部队。相反,他们的对手却在执行一项大胆的作战计划时体会到一种真正的安全感,从而表现得极其果断。在色当,德军“装甲尖刀”统帅冯·克莱斯特于5月12日夜间发起的主动进攻是如此的大胆,以致于古德里安本人也不得不违心地接受这一现实:他决定于13日,而不是14日渡过马斯河,尽管他曾一度反对冯·克菜斯特的行动,说他的三个装甲师只有一个来得及在13日作好过河的准备。正是这种快速进攻的出其不意,使德军进攻部队只须迎战一个法国师就行了,本来14日这天法军将调集两个步兵师,在两个坦克营、两个预备团和一个炮团的支援下,来抗击德国人的。 正当交战双方的大多数专家们认为德军大部队不可能于18日之前过河,正当德军新作战计划的杰出执行者古德里安认为即使按最乐观的估计,德军在14日之前也不可能取得胜利时,德军已于13日建立了若干个滩头阵地,15日早晨,法军防线上出现了一道宽度为90公里的缺口。法军不可能一下子堵上这道裂口:不能及时地调集足够的增援部队,或者说,等法军的增援部队赶到时,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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