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一个辉煌的人生句号 1999年4月26日,对于白寿彝先生来说,可以看作是他以毕生的勤奋治学、不懈追求和 丰硕成果,为自己极平凡而又极富于社会价值的一生,画上了一个辉煌的句号。这一天 ,北京师范大学隆重集会,祝贺白寿彝先生九十华诞,祝贺他总主编的12卷、22册、14 00万字的《中国通史》,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全部出版。北京学术界和有关部门的负责人 ,以及白先生家乡的代表,汇聚一堂,可谓群贤毕至,同声祝贺,其真诚、热烈的气氛 ,为历史学界所少见。而尤为大会所关注者,是江泽民同志为此专门给白寿彝先生写了 贺信,并派有关部门负责同志在会前送到白寿彝先生家中。李鹏、李瑞环、李岚清等同 志,也以不同的方式表达了他们的热烈祝贺的盛意。 江泽民同志在贺信中写道: 您主编的二十二卷本《中国通史》的出版,是我国史学界的一大喜事。您在耄耋之年 ,仍笔耕不辍,勤于研究,可谓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对您和您的同事们在史学研究上 取得的重要成就,我表示衷心的祝贺!(注:《史学史研究》1999年第3期。) 白寿彝先生在大会上也发表了讲话,他说: 一个民族没有历史,或研究历史很不够,这不是民族的光荣。我们现在正处在过渡时 期,更应该看重自己的历史,看见我们在人类历史上的成绩。我再一次感谢同志们的支 持。江泽民总书记最近再三强调要学习学习再学习。我虽然90岁了,还要和同志们继续 奋斗下去;多吸收精神上的氧气,多写点为当代人所爱读的历史书,争取再过上一个90 岁。(注:《史学史研究》1999年第2期。) 在这个讲话中,可以看出他是把研究和撰写中国历史,同阐明中华民族对于人类历史 的伟大贡献联系在一起的。这就是他心中最想说的话,也是他数十年为之不懈奋斗的巨 大动力。就像中国史学史上一些优秀的史学家把最后几十年的精力都用以完成一部“名 山之作”一样,白先生把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多年也都倾注于《中国通史》了。人的生命 是有限的,人生的追求和人生的价值是无限的。白先生在2000年3月21日与世长辞,告 别了他终生挚爱的史学事业。他留给今人和后人的,却是多种著作和《中国通史》这座 史学丰碑。对于他个人来说,这也正是他平凡人生的一个辉煌的句号。 一、从爱国者到马克思主义者 白寿彝先生(1909.2.19-2000.3.21)是河南开封人,出身于回族家庭。他热爱自己的 民族,也同样热爱中华民族大家庭。这种真诚的热爱之情,是他作为一个爱国者的思想 基础,也是他进而接受马克思主义、成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基础之一。 1937年,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中国人民奋起反抗,伟大的抗日战争爆 发。在这一年,28岁的白寿彝先生出版了《中国交通史》一书。他在本书的第五篇第六 章中,扼要地论述了“中国交通事业之前途”。他从六个方面分析了中国交通事业发展 的艰难,其中,关于前两个方面,作者尖锐地指出: 第一,中国政府之力尚不能完全控制国境内的一切交通事业,它管不了水上走的外国 轮船,管不了地上走的外力控制下的火车铁路,管不了出没无常的外国飞机,管不了外 国人在各地设置的电台和沿海的水线。第二,中国自办的交通机关尚不能充分发挥其效 能,因循、浮惰、营私的情形尚不能真正的铲除,对于各种行政上及事务上之合理化与 经济化,尚未能真正地向前迈进。 从这两个方面的概括来看,作者的忧患意识与爱国思想,已是非常强烈的反映出来了 。作者最后写道: 这六点,都是中国交通事业前途之很大的障碍。在这个时候,国难严重到了极点,这 种关系国家兴亡的大事业是需要政府和人民拼命去作的。我们的一部中国交通史,究竟 是一部失败史,或是一部胜利史,在最近的数年中就要决定。这个时代已不是再容我们 优游岁月的时候了。(注:白寿彝《中国交通史》第210、211页,河南人民出版社1987 年2月重印本。) 在这里,我们既看到了一个满怀爱国激情的热血青年,也看到了一个具有深刻的思想 境界的史学工作者。 新中国成立后,白寿彝先生的爱国热情在许多方面都有突出的反映,而以在史学工作 中的反映具有更广泛的影响和更重要的社会意义。这里,我只举出他在1951年发表的《 论爱国主义思想教育和少数民族史的结合》一文为例,从中可以窥见作者的爱国主义精 神面貌。白寿彝先生认为,史学工作者在进行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中,承担着十分光荣而 艰巨的任务: 那就是,他们必须经常地指出,中国民族在长久的历史上继续不断的文明创造,中国 民族在人类史上的伟大的成就;中国人民的悠久的斗争的传统,中国人民以及世界人民 的悠久的反压迫反侵略,对抗民族内部和民族外部的敌人的无比的英勇。那就是,他们 必须努力彻底消灭由于百十年来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所造成的民族自鄙自怯的思想,彻 底消灭由于更长久的封建社会所造成的看不见人民力量、轻视人民力量的思想。那就是 ,他们必须努力,在通过历史事实的分析中,不限于学校中的学生而要尽可能在更广大 的群众中宣传民族自尊的思想,民族自信的思想,甚至于是伟大的民族的骄傲,从而促 进人们对于人民力量的伟大底确信,对于中国人民抗美援朝必然胜利的确信,全亚洲人 民必然胜利的前途的确信,全世界人民必然胜利的前途的确信。(注:见1951年3月23日 《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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