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表作--《论外交》的思想解析 《论外交》是兆民前期国际政治思想的代表作。在这篇文章中,兆民系统地论述了他的和平外交理论。兆民批判古来富国强兵之悖论,反对战争和军备,主张世界和平,强调“道义之义”与“经济之理”在国际关系中的重要性。 国富与兵备二者何者为重,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外交战略的倾向。兆民对古今富国强兵论表示质疑。他认为,不顾国家发展一味强兵的做法,无论从道德上还是从经济上讲都是没有道理的。 首先,兆民承认富国、货物丰沛给人民生活带来了益处,因此天下人都渴望之。然而,在兆民看来,强兵对明治时期的日本来说不是一个好的策略,“吾等不知为何可期冀强兵”。因为:(1)兵在儒家看来是“所谓不仁之器,提不仁之器以行不仁之事”,所以强兵是不合道理之事。(2)人类畏死好生是人情之自然,“不问地之东西,不论带之寒温,不分代之古今,不论国之开否,凡人类者莫不有此情”。然而蓄不仁之器,运不仁之谋杀人盈野,以致流血千里,这有悖天道好生之德。 (3)地球上各国都致力于追求本国利益,一旦各国利益之间发生冲突,就会在国家间大动干戈,决一雌雄。因此,各国都在平时训练兵马,蓄积粮食,以备邻国入侵之难。但军备是“不生产消费”(19)的,国家多养兵,租税就随之加重,与国家经济的发展不相符合。 兆民驳斥了国家富裕则常备兵必多的观点,认为这是未分“纯专之见”和“比较之见”的原因。兆民认为,若从“比较之见”出发当然会得出上述的结果,但是若从“纯专之见”出发,将用于兵备的费用用于其他,则国家的富裕程度会超过今天的百倍,从而得出结论:“富国强兵二者是天下之最难相容者,专重经济时,不能多蓄兵,专崇武时则不得多殖财货。”他还进一步批判了“国家兵强,则四邻敬畏,莫敢侮辱,从而使人民安于乐业,国家日益强盛”的观点,认为此乃不辨本末之论。根据西方的历史,在“文物之运未开,利用厚生之术未精,邦国之富未甚阜”时,其拥兵不过五万、十万。随着学术的发展,精密机械的发明,货物变得丰富,兵额才渐次增加。由此可见,“并非因为兵强而工业兴,而是因为工业之兴盛兵才强”。(20) 总之,兆民否认富国与强兵之间的直接关联性。他认为,应当以富国为中心建设国家,而不可以因为扩充军备而增加民众负担,影响国家经济发展的速度。这种思想似乎在当今的日本得到了印证:没有常备军,依然没有影响日本成为当今世界的强国。从这一点上说,日本今日的发展没有超出兆民思想的视野。 对于近代欧洲所流行的强权主义国际政治理念兆民并不认同。在兆民看来,实力并不等于正义,正义、道义是脱离实力的更加高尚的概念。基于此,兆民批判欧洲各国在外交上欺诈、阴险,有失正义。 兆民指出欧洲列强的外交思想主要来源于三种心态:(1)艳羡嫉妒之心。其说欧洲各国与他国的交往样态就如同看到邻人勤勉敬业获得资财,而不由自主地产生艳羡妒害之心,执棍棒或握沙砾到邻居家,强迫其交出钱财。(2)只求自我强大、期冀他国弱小的心理。兆民指出,欧洲各国与邻国交往,都抱有期望他国弱小、追求自我强大的心理。这种心理如同人之贵强贱弱的心理一样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如果各国仔细研究这种心理,克服私欲,增进才智,懂得道义,就能够消除这种心理障碍。(3)自恃文明、“轻贱微弱”、“侮辱卑野”的心理。兆民认为欧洲人虽为文明人,但不应该歧视落后地区的人,“宜循循然导之,让其徐徐体会夫之文物制度之美”,这才是先进国所应尽的“职分”。 最后,兆民将古来欧洲各国外交之道概括为两条:(1)当他国文物制度与我基本相同时,运用各种策略,以削弱对方,抓住孔隙,或举兵征伐之,或联合一两国胁迫之,以图一己之欲。(2)若面对文物制度远不及我邦之国,或以威力恐吓之,或以智力欺诱之,以实现其征服之欲。在兆民看来,两者不外乎都是“景慕英雄武震之光誉,炫耀一时之功名”,都是“反经济之理,背道德之义”的行为。在此基础上,中江兆民提出了自己的外交理论。 兆民将国家分为大国与小国,与之相应,外交政策也有所不同。前者像英法德俄等国,土地博大,人口兴旺,文学、技术先进,“凡邦国致富之所以莫不具备”。这种国家国力强盛,四邻望之都很忌惮,不会轻易招致灭亡之祸。可以偶尔“从事三军之事”,即使损害财政,其善后工作也并不困难。但是,对于小国来说,却不可以像大国那样做,其外交政策的核心应是保持国家的独立。而要保持国家独立,首先要坚守信义,讲究和睦。“道义所在,虽大国不畏之,虽小国不侮之。”如果他国兴不义之师,“举国为焦土可战不可降”。唯此才是外交之道。由此可见,兆民认为小国外交之道的核心在于道义,小国靠理义而不是靠实力赢得他国的尊敬。而小国外交之道的终极目的在于国家独立,在于国家内部人民自由的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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