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表现和表象之间区别的兴趣的缺乏,这有可能是由于非书面图像的特征。在没有同时释放无法控制的内涵的流变时,在语言中要比在绘画或雕塑中更难表示某些东西。因此,它需要一些想象,去感知由语言塑造的图像的外延,例如,在历史学家的众多著作中。外延总是与意义紧密相关,但事实上,外延在语言中并不在纯形式中存在,当然如同表现主义暗示的那样,这并不意味着转喻的外延可简化为隐喻的内涵。 要把我们放逐到哪里去呢?我已经论证,存在栖居在语言的外延领域,即豪斯所称的“表现”,在其中包含着故事与文本,并不以作者意志为转移。一一列出:存在并不停驻于故事的历史事实中,更确切地说,不经意中存在于故事中的东西就是:一个故事要表现的东西是为了表现一段故事。换句话说,存在与我们的历史同行,不是以乘客的身份,而是偷渡客。(20) 然而,这个偷渡者并不在逃逸中深藏于我们故事的隐匿处。在“公共意见”的形式中,或者我也这样称呼它--“公共秘密”--恰好居于我们的面前,但是,在某些地方与我们的盲点相符合。存在成功地被忽略,不是因为它躲藏在意见之后,而是因为它与我们的文化相融合。在某种意义上,它就是我们的文化。毕竟文化是我们共识的背景,是我们公共秘密的私人收藏。如同公共意见一般,存在是亘古不变的,即使不能被记忆,也是不能被遗忘的。如同反应灵敏的条顿人的扩散,在恰当和不恰当的时刻,存在游弋于当下并见证自身,以憧憬的形式,以斯雷布雷尼察历史学家炮制他们对象的形式,并在数不尽的其他形式中。在游弋于当下之时,这一历史的存在,让我感、知、行与我所认为自己的样子不一致的实事,驱使我改写自身的历史。 因为存在的亘古不变,这个“公共意见”把在场持留于当下的表面。与存在一样,过去比天真的历史实在主义者所假定的更戏剧化地在场;同时也比历史建构主义者所主张的那样更彻底地缺席。因为过去如同存在一样是可怕地封闭着的,它从未被触及。如同存在,过去与历史学家所认为的完全相反。历史学家,特别是再现主义历史学家,假定过去是“遗失”的,它早已烟消云散,但是它能在我们游历之时信手拈来的“表象”中被“再现”。可是像存在一样,过去好比一个完全的反对者、一种悲惨的普鲁斯特式的讽刺:不论它的封闭性和恒久性,它是持存着的、诡异的封闭,并彻底不可能在“表象”中保藏。 这个二律背反源于“时间”被“空间”赎买的事实。在存在中,过去当下在场,这大致类似于在移情作用中,心理分析患者在心理分析状况下的在场。像诗人威廉·华兹华斯一样,我认为,某人当下的觉察几乎不会由一种非规范性的过去起作用,在《序曲》中,正如副标题所读解的:“一首长诗高于我的心智构成”,华兹华斯试图从他的见闻中再创造他的过去,更确切地说,是从“空间”中,这就是《序曲》的含义:华兹华斯的卓越努力让他为自身的真实而吃惊,这些真实采集于他所称的“时间之境”中。 注释: ① 残篇54。 ② See my “Een steen met een gat erin”,in Waterloo Verdun Auschwitz:de liquidatie van het verleden,Amsterdam:Meulenhoff,1999,pp.176~202. ③ “Forget about It:Parallel Processing in the Srebrenica Report”,History and Theory,43,2004,pp.295~320. ④ “Verkoop Viagra verslapt”,De Volkskrant,December 3,2005,p.3. ⑤ See Edward Rothstein,“Strumming the Mystic Chords of Memory” ,New York Times,April 19,2005. ⑥(20) “Presence",History and Theory,45,2006,pp.1~29,p.27. ⑦ See my “Namen noemen”,Tijdschrift voor Geschiedenis,119,2006,pp,242~248. ⑧ About Lutyens,see Jay M.Winter,Sites of Memory,Sites of Mourning:The Great War in European Cultural History,Cam 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5,pp.102~108. ⑨ Rudy Kousbroek,Het meer der herinnering,Amsterdam:Meulenhoff,1985,p.55. ⑩ Walter Benjamin,“On Some Motifs in Baudelaire”,in Illuminations,transl. Harry Zohn,NewYork:Schocken Books,1969,pp.160~161. (11) 当然这时我并不期望暗示,我们的非意愿的记忆是独立的、抑或主要地由他人所期许我们保持的东西来充实。 (12) 非常遗憾的是,我并没有保存范海伊夫在报纸评论上所写的文章,并且就我所知,此文也没有在他的任何著作中再版,所以我仅凭记忆转述他的观点。 (13) 比照诺曼·布莱森(Norman Bryson)在《语词和图像:古代政治中的法国绘画》(剑桥出版社1981年版)中关于现实主义艺术的分析,布莱森说,被创制的含义是可信赖的,但是“看似被创造的含义却被否认有这种特权”(P17)。“内在于现实主义者对待艺术的方法是一种抵制和猜忌的观念:真理并不能栖居于显而易见的中间地带,而是处于隐而不显的边缘中。”(P19) (14) 事实上,在荷兰,你只要说“我知道谁说的”就可以使诽谤偃旗息鼓。 (15) 不言自明的是,我并不是说在“公共意见”上每个人都分享着常识,而是我们下意识地把“匿名的”常识看做是我们团体内部的公共秘密。同样地可以比对维科的《论题》。参见鲁尼亚(Runia)的《存在》一文。 (16) See David Lodge,The Modes of Modern Writing:Metaphor,Metonymy,and the Typology of Modern Literature,Ithaca,NY: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7. (17) F.R.Ankersmit,Sublime Historical Experienc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5,p.227. (18) Aristotle,“De Memoria et Reminiscentia”,transl J.I.Beare,in The Works of Aristotle,ed.J.A.Smith and W.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08. (19) “历史学家们的表现在于有资格去赋予意义。”卡尔·豪斯:《历史学的危机》,图宾根-摩尔出版社1932年版,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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