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美国在尖端科技方面的领先地位,受到苏联的挑战。1957年10月,苏联成功地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卫星上天表明,苏联在空间运载工具技术上超越美国。如果苏联将之运用于运载导弹,将使美国在与苏联争夺世界霸权的斗争中处于不利地位。因此当时美国有人认为,卫星上天是美国输掉了一场“比珍珠港更大和更重要的战役”。(11)由此美国朝野展开了一场关于“导弹差距”的辩论。 美国社会经济形势的恶化和美国世界霸权地位的衰落,迫切要求美国政府采取新的对策。可是,艾森豪威尔却反其道而行之,进一步转向保守主义。1957年后,艾森豪威尔放弃了控制通货膨胀和对付经济衰退并重的立场,把前者视为主要目标。他反对管理工资和物价,而企图依靠平衡预算和紧缩性货币政策实现物价稳定,结果,直接触发了1960年经济危机。艾森豪威尔并放弃了他自诩的“社会福利上自由主义”的立场。1958年以后,否决了一系列国会已通过的社会福利法案,阻碍了美国失业和贫困问题的缓和。 艾森豪威尔执政后期在社会经济政策上的变化,虽然不是要否认国家干预的原则,而是对“新政”式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消极因素--通货膨胀的反应,但在当时条件下,想用已被历史否定过的手段达到消除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弊病的目的,注定是行不通的,反而对美国社会经济形势的恶化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面临以上形势,美国统治阶级开始寻求新的对策。五十年代中期以后,国内出现要求改革的趋向。主要表现在民主党政治势力增强和自由主义复兴。五十年代初,由于朝鲜战争失败,冷战和麦卡锡主义猖獗,“新政”时的政治联盟大为削弱,民主党失去总统宝座和国会中多数党席位。自由派受到压制,势力骤减。1957年经济危机和艾森豪威尔在社会经济政策上转向保守,选民逐渐转向民主党,1958年国会选举,共和党惨败,民主党则获得类似“新政”时期的多数席位。(12)与此同时,民主党中的自由派也由衰而兴。1956年12月,成立了“民主党顾问委员会”,为竞选下届总统做准备。它集中了民主党自由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因而有“影子政府”之称。(13)这个组织在国内问题上研究和制定了一系列具有改革色彩的社会经济政策。在民权问题上,支持布朗判决,(14)主张取消参议院阻挠议事日程的辩论,为1960年提出该党历史上最进步的民权政纲奠定了基础。在经济问题上,提出了以经济增长和扩大“福利国家”为主要内容的政策建议。1957年,众议院八十名民主党自由派议员发表了号称“自由派宣言”的声明。1959年,他们在众院成立了被称为“党中之党”的民主党研究团体。1956-1960年,自由派议员提出了一系列扩大“福利国家”的法案,虽然大多数未成为法律,但后来都在肯尼迪国内“新边疆”的立法纲领中得到了体现。 随着自由派势力增强,共和党和民主党中的温和派开始向自由派靠拢。五十年代,两党的温和派曾左右美国政治,这是艾森豪威尔得以推行“中间道路”的政治保证。1960年,面对美国社会经济形势持续恶化,民主党温和派提不出更好的对策,遂向自由派靠拢。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约翰·肯尼迪由温和派转变为自由派,并选择温和派领袖林登·约翰逊为竞选伙伴则是典型代表。民主党内的变化,在共和党内也有反应。1960年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前夕,共和党自由派领袖纳尔逊·洛克菲勒发表公开声明,全面攻击现任政府的内外政策,在党内广为散发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关于美国内外政策的研究报告,向党内温和派的政纲挑战。7月,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尼克松与洛克菲勒秘密会晤,并在报上发表了双方达成的“第五条大街协议”。两党温和派向自由派靠拢,使两党政纲都具有改革色彩,且内容也罕见的一致。这说明,美国统治阶级不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认识到,只有用进一步发展“新政”式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扩大“福利国家”的办法,才能减缓当时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和社会矛盾,改善美国社会经济形势,挽救已经动摇的世界霸主地位。 肯尼迪国内“新边疆”的主要内容 1960年7月15日,肯尼迪在接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演说中, 提出了“新边疆”的口号。他说:“我们今天正站在新边疆的边缘”;“我所说的新边疆并不是一连串许诺,而是一连串挑战。”(15) “新边疆”的概念并非肯尼迪首创,它是美国进入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的产物。罗斯福“新政”挽救了濒于崩溃的美国资本主义制度,第二次世界大战又把美国推上了世界霸主的宝座。因而美国一些资产阶级学者提出了新的边疆学说,来说明美国自“新政”以来的历史发展。他们主张“要把地理意义上的边疆与经济意义上的边疆区别开来”,(16)边疆的概念不应囿有自由土地,而应囊括一切“未开发的领域”。(17)根据对边疆的重新解释,他们提出美国面临着无垠的新边疆,有待美国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强大的经济实力去征服。一言以蔽之,新边疆学说不过是为战后美国向全球乃至宇宙空间扩张鸣锣开道罢了。 美国社会经济形势严重恶化和世界霸主地位开始衰落,都使美国的全球扩张战略遭到严重挫折。在这种背景下,肯尼迪提出的“新边疆”不得不把美帝国主义面临的严峻挑战置于首位,不得不把改革提上日程。他保证说将继承民主党的革新传统,坚持自由主义路线,用变革迎接挑战,使“美国再次行动起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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