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种重视理论的学风背景下,章氏“史意”说当然得到高度的评价,然而章氏史志理论在当代著史修志的实践中,却几乎没有得以实行。究其原因,大概有如下几点:其一,出于尽可能保存一定信息量的考虑。按照章氏的“史意”说,史家著书立说,旨在探索事物规律性的认识。根据这一主旨,史家对搜集到的史料须进行大量的剪裁,凡是能够充分体现这一主旨的史料则留之,未能充分体现这一主旨的史料则弃之。就章氏本人而言,这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人们对事物的看法是有差别的,更何况后世之人,随着时代形势的发展变化,人们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前人以为无用的史料,后人却可能认为十分珍贵;前人以为珍贵的史料,后人却可能认为是糟粕。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因而作为史学工作者,我们应当把眼光看得更长远一些,在撰史修志的过程中,尽量保存一些必要的史料内容,以供后人裁择。其二,当代浮躁的学风。当代流行浮躁的学风,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浮躁学风有两大突出特点:一是求大。即书写得越厚越好。书只要写得厚,就会产生震撼力,人们就会认为有水平,有深度。至于是否果真如此?现代社会节奏快,读者恐怕寥寥无几,所以就不得而知了。这显然与章氏“词尚体要”的要求相悖。二是求快。写厚书,毕竟耗时费力,现代人急功近利,不暇思索而千言立就。这显然与章氏“贵专家之学”的要求相违。其三,众手成书的普遍模式。当代倡导集体攻关,盛行课题组招标。这种模式的优点是:成书周期短,出书部头大;缺点是:观点不一,甚至出现矛盾。这显然与章氏与“成一家之言”的要求相左。 后世不能实践章氏“史意”说,不等于说章氏史学理论没有进步意义。在当时考据学风十分盛行的时代,章氏提出“史意”说,对持世救偏无疑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此外撰史修志,以史明道,作为常理,也是正确的。所以我们对章氏“史意”说还是应当肯定的。 ①金毓黻:《中国史学史》,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18页。 ②章学诚:《章学诚遗书》卷九《家书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年,第92页。 ③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二《内篇二·言公上》,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171-172页。 ④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三《内篇三·史德》,第219页。 ⑤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六《外篇一·方志立三书议》,第574页。 ⑥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五《内篇五·申郑》,第464页。 ⑦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五《内篇五·答客问上》,第470-471页。 ⑧金毓黻:《中国史学史》,第237页。 ⑨柴德赓:《史学丛考》,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302页。 ⑩张立新:《章学诚“史意”概念发微》,《贵阳师专学报》1999年第4期。 (11)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第五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年,第493页。 (12)仓修良:《章学诚的“成一家之言”》,《史学史研究》1994年第2期。 (13)赵俊:《说“义”--史学批评范畴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1996年第5期。 (14)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一《内篇一·书教下》,第49页。 (15)《章学诚遗书》卷九《报黄大俞先生》,第77页。 (16)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五《内篇五·申郑》,第463页。 (17)郑樵:《通志·总序》,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年。 (18)郑樵:《通志》卷七十一《校雠略·编次必谨类例论》。 (19)白寿彝:《马端临的史学思想》,吴泽主编:《中国史学史论集》(二),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365页。 (20)厦门大学历史系郑樵研究小组:《郑樵史学初探》,吴泽主编:《中国史学史论集》(二),第319页。 (21)杜佑:《通典》卷一,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9页。 (22)马端临:《文献通考·总序》,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3页。 (23)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卷五《内篇五·申郑》,第4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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