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各业行会均有自己的章程,它规定了手工业者生产的数量和质量,产品售价和原料储存量,工作时间与作坊人数等;“所有这些办法,都是为了要保持行会会员间的平等,避免相互竞争,而且不许行会以外的分子混进市场”。(11)因而“它从技术上确保了各个行会对于本地市场的独占。”(12)由此可见,城市手工业与其说是受行会的控制,倒不如说是受市场的严格限制,它使得手工业生产的着眼点只在一个狭小的市场上。因此,只要生产力发展了,市场扩大了,行会就会瓦解。 (三)商业与市场在中世纪,商业主要是随着城市的兴起而兴旺起来的,它是城市发展的主要条件。 十二世纪后,由于欧洲内部商品交换的发达和与东方贸易的扩大,市集的规模和交换的物品都有了扩大。于是,出现了庙会。庙会的规模不但波及几个地区,而且超越国界,参加市场交换的物品来自各地区和国家。这类市集具有国际性,是沟通各地区和国家的重要经济纽带。著名的香槟庙会,即在香槟伯爵辖区的四个城市中轮流举行的常年市集,是欧洲十二至十四世纪的重要地区性国际市场,也是“从中世纪的定期贸易(市集的字义是一年一度的贸易)转到作为近代贸易的特色的、经常的正规的日常贸易的一种过渡形式”。(13)可见,这类市集在市场发展和转变中有重要的意义。 随着这类市集的继续扩大,市场规模在十三、四世纪有了更大的发展,在欧洲形成了南北两大商业区。一是地中海区,以意大利城市威尼斯、热那亚、比萨等为中心;另一个是北海和波罗的海区,以佛兰德的城市,特别以布鲁日为中心。参加这两大商业区贸易的国家几乎遍及整个欧洲,形成了维系欧洲商业活动的欧洲市场。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市场的两大中心成了以后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和最早的资产阶级革命的诞生地。 伴随市场发展的商业活动形式是怎样的呢?在城市产生初期,商业一般是自由的个体经营,商人只活跃在狭小的市场上,并组成了商人行会,防止内部和外来的竞争。商会通过多种形式取得了市场销售的垄断权和制定了法律形式的规章。我们从《骚桑普吞商人行会规章》中可以看出,商会规章主要是以维护市场为目的的;如规定了市场的范围和参加市场商业活动的人员与买卖方式。商会的这种具有集体性的经商形式,到十三、四世纪有了较大发展,组成了大规模的商业活动集体--商业同盟;著名的有汉撒同盟。这种商业同盟控制着大批的商人和广大的市场,它“这种集体主义的组织和活动,实为后来股份公司制度的产生准备了条件,这是向大规模商业发展的起点,是孕育着资本主义商业和商业资产阶级的一个温床”。(14) 从上可知,到资本主义产生前的十四世纪为止,欧洲中世纪商业活动经历了个体经营、集体性经营和同盟性经营三个发展阶段。市场的扩大有地方性市集、地区性的国际市场和全欧市场三个过程。从这些阶段和过程的演进中我们可以认识到,在中世纪商业决定工业发展的情况下,商业的发达和市场扩大会打击封建的自然经济和保守的城市经济,并首先为资本主义的产生准备了前提条件。 二、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时期的市场 (一)资本主义产生的市场条件 从历史发展来看,资本主义是在市场条件优越和行会瓦解了的地方首先产生的。这种条件主要是指处于有利的地理位置、有较广泛的国内外贸易以及不受行会控制。具备这些条件的地方,工商业往往较发达,社会分工也较专业化。这是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性的表现。 马克思说,资本主义的最初萌芽“在十四和十五世纪,在地中海沿岸的某些城市已经稀疏地出现了”。(15)这些城市主要是指威尼斯、热那亚和佛罗伦萨等城。为什么资本主义最早出现在这些地区呢?这是由于这些地区不但拥有欧洲市场,还拥有东方市场。对于前者,我们在上文已提到这些地区正处于欧洲市场的中心,包揽了大宗的欧洲贸易,与欧洲诸国建立了源远流长的紧密的经济联系,成为中世纪的一个经济中心;对于后者,是由于那些地区处于中世纪东西方经济联系的三条商路的会合处,长期垄断了地中海附近的贸易,既是东西方商品的集散地,也是连接东方市场和欧洲市场的枢纽。正由于意大利北部城市拥有广大的市场,故使这些城市的经济发展处于领先地位。那里不仅商业发达,而且工业在当时也处于先进水平。所以,资本主义萌芽最早产生在那里。但最早产生资本主义萌芽的地方,为什么以后没有发展壮大起来呢?其主要原因是由于商路被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控制后,意大利北部诸城赖以繁荣的基础之一--市场转移了,使它失去了东方市场。新航路发现后,市场中心转到了大西洋沿岸,意大利经济由此衰落。正如马克思所说,“十五世纪末开始的世界市场的革命破坏了意大利北部的商业优势”。(16)可见,市场在资本主义兴衰中有不容忽视的地位与作用。 行会是为了维护基于狭小市场之上的工商业者的利益而产生的,它在某种程度上,对社会经济的稳定起了一定的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成了生产发展的桎梏,与社会经济发展所要求的市场扩大越来越不适应。在中世纪商业支配工业发展的情况下,没有市场的扩大,手工业商品生产的规模终究是有限的。因此,只有打破“用强制的办法防止手工业师傅变为资本家”(17)的行会,商品经济才有迅速发展的可能。所以,行会的瓦解也就成为资本主义产生的市场条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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