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早期资产阶级革命时期。G.布兰德勒尔论证说,德国的宗教改革运动(包括农民战争)和尼德兰革命属于这一时期,因为它们的任务都是“消除封建内部的问题和为‘真正的’资本主义开路”。⑧它们的主要动力都是“处于资本主义商品生产航道中的不稳定的市民等级、农民和平民阶层以及低级僧侣”。它们“属于相同的阶级斗争类型(早期资产阶级革命)”。但同时他又指出两者的区别:“宗教改革运动是市民阶级的解放运动……宗教改革运动通过市民、农民和平民的行动实现对封建制度的部分改变,它也可能被贵族党派和诸侯集团所利用或容忍。‘早期资产阶级革命’这一概念表达了宗教改革运动或宗教改革运动周期打碎制度的倾向,这种倾向依赖于在基础中的资本主义的实现能力。因此也可以说,我们在尼德兰革命中才能谈一种早期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而资产阶级温和派的宗教改革运动在德国广大地区的胜利并不同时意味着早期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而只可以评价为早期资产阶级革命的部分成果。”⑨尼德兰革命与德国的宗教改革相比较,在更高程度上处于商业和工场手工业资产阶级的领导权之下(更明显的是处在商业资产阶级领导权之下),这主要是由于尼德兰资产阶级在正在出现的世界市场中开始获得商业霸权的作用。但是它们之间没有那种时代上的区别,只有程度上的区别(即在工场手工业资本主义的共同历史地位上的发展程度的区别)。 由于不存在发达的工场手工业资产阶级,而是商业资产阶级在正在形成的早期资产阶级内部占统治地位,因此,它是早期资产阶级革命具有保守特性的阶级根源,也是早期资产阶级革命区别于成熟期资产阶级革命的一个标志。 关于成熟期资产阶级革命,希尔费尔特认为:“1642-1649年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近代的(即不再是早期资产阶级的)革命”。⑩因为“它是工场手工业资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新贵族’结盟--在其中起领导作用的第一个革命”。(11)也就是说,在英国革命中起领导作用的已不是商业资本(象在尼德兰革命中那样),而是城市和乡村的生产资本。英国革命已经显示出某些在以后的资产阶级革命中一再出现的基本特点,因此,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往往把英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相互比较。例如,恩格斯在论述英国革命时说道:“为了取得即使是那些在当时已经成熟而只待采集的资产阶级的胜利果实,也必须使革命远远地超出这一目的,正如1793年在法国和1848年在德国那样。这看来事实上就是资产阶级社会发展的规律之一。”(12)在英国革命中这一规律表现在:比较激进的力量(平等派和掘地派)在各个阶段起重要作用,力图使革命越过当时客观提出的、历史可能达到的任务。而这一规律在法国革命中表现得更明显。 关于法国大革命在资产阶级革命成熟期中的重要地位,洛赫和马尔科夫认为:它开始了世界历史进程中的一个“关键阶段”。(13)他们援引列宁的话:“从法国大革命到普法战争,这是资产阶级上升和完全胜利的时代。这是资产阶级上升的阶段,一般说,这是资产阶级民主运动的时代,特别是资产阶级民族运动的时代,是迅速摧毁过时的封建专制制度的时代。”(14)布兰德勒尔和希尔费尔特也认为:法国革命和几乎同时的英国工业革命“在十八世纪末成为划时代的事件,它们打开了资本主义最后胜利和巩固之门。在这时候才谈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市场的形成因为资本主义在世界历史范围内通过这具有时代意义的转折在某种程度上站住了脚。”(15) 洛赫和马尔科夫认为:法国大革命是比较彻底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它连根拔掉了法国的封建制度。以典型的方式确立了资产阶级的统治。它的影响是巨大的。列宁指出:“这次革命给本阶级,给它所服务的那个阶级,给资产阶级做了很多事情,以至整个十九世纪,即给予全人类以文明和文化的世纪,都是在法国革命的标志下度过的。十九世纪在世界各个角落里只是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实行了、分别地实现了、做到了伟大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家们所创始的事情,这些革命家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不过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被自由、平等和博爱的词句蒙蔽了。”(16) 法国大革命和英国工业革命揭开了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胜利和巩固的时期的序幕。法国革命的作用在许多欧洲国家中引起了资产阶级性质的变革。工业革命从英国在十八世纪最后三分之一年代开始后,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开始扩展到欧洲和美国。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通过法国革命在社会政治上和通过工业革命在社会经济上,取得了对封建主义的优势。这使得有些国家(如普鲁士-德意志)根据自己的条件,通过“自上革命”实现资产阶级的变革。马尔科夫、施密特、W.库特勒在《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胜利时期的革命(1789-1871年)》一文中说:“在普鲁士-德意志,变革通过‘自上革命’进行到底。这一革命是因1848-1849年的自下革命才提到议事日程上的。在经济需要和六十年代的革命的群众压力下(蕴藏着一个重新出现的革命爆发的“幽灵”)的双重强制之下,一部分资产阶级化的容克看到有必要以他们的方式来完成资产阶级的变革。普鲁士资产阶级反对任何革命,走上了由容克领导的‘自上革命’的道路。在社会经济领域的改革,通过‘自上’的革命手段的补充,以解决德意志资产阶级革命的中心问题,民族国家的统一问题。”(17) 马尔科夫等人认为,从法国大革命至巴黎公社这个时期是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胜利和巩固的时期。如果说资本主义制度起先只是“点”,也就是说只是在少数几个国家(尼德兰、英国)建立起来,那么,从十八世纪起,在美国和主要在法国的胜利的革命的影响下,资本主义开始成为在广阔的战线上(在欧洲和美洲的广阔地区)的统治制度。需要加以补充的是,这一转变的社会经济的原因是在这个时期资本主义工场手工业有了充分的发展,工业革命在欧美一系列国家相继出现。因此,成熟期(或近代)的资产阶级革命又被算作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胜利和巩固时期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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