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希腊早期居民初探
关于古代希腊早期居民的问题,从没有文字的神话传说时期起,希腊人就很注意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只较重视希腊语的希腊人的来源,说非希腊语的爱琴海区域的居民,却很少提及。公元前9至8世纪时的荷马和公元前5 世纪时的希腊的历史学家对于他们祖先的历史情况,已经搞不很清楚了,只凭神话传说,揣测推断,一鳞半爪地记载几句,而且经常互相矛盾,使人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所以关于这个问题,古今中外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语言学家一直争论了两千多年,至今也没有取得统一的看法。 我们只有根据神话传说、历史记载、考古发掘,以及人类学家和语言学家的一些成就,综合地加以分析探索,以便对于古代希腊的非希腊语民族和希腊语民族的来龙去脉,分布情况,予以比较合理的说明。 一 欧、亚、非的白种人可以分作地中海族和印度-欧罗巴族两大支。地中海族分布于南欧、近东、小亚细亚、阿拉伯半岛、北非等地。头颅较长,头发和皮肤呈深灰色,身材短小,体格纤细,眼睛呈褐色,身体矫健,面貌清秀而高雅。印度-欧罗巴族分布于中欧、北欧、东欧、西亚等地。伊朗人、希腊人、意大利人、日耳曼人、亚美尼亚人、凯尔特人、斯拉夫人等属之。长头颅、体格高大、皮肤白皙而带淡红,鼻高、眼蓝、头发淡黄、形状秀美。 远古时代爱琴海区域的居民,从公元前5千年的新石器时代到公元前3千年中叶的一段青铜时代,都是属于地中海族的非希腊语居民。其中皮拉斯齐人主要居于希腊大陆,加里亚人或勒勒吉人、可能还有腓尼基的西顿人、利比亚的北非人主要居于克利特岛和爱琴海诸岛屿。 到了公元前3千年中叶以后, 说希腊语的印度-欧罗巴族的部落纷纷从多瑙河以北的中欧一带南下,侵入希腊半岛,先后有亚该亚人、伊奥利安人、多利安人等占领希腊大陆,征服了皮拉斯齐人,继承了他们的文化,与之逐渐同化;并进而攻下了克利特岛和爱琴海诸岛,甚至占有小亚细亚西部沿海,希腊人的世界才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希罗多德谈到皮拉斯齐人和希腊人的区别时说:“爱奥尼安族里则是雅典人。……是过去的皮拉斯齐民族,……皮拉斯齐人从来还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居住地;但希腊人却是非常富于流动性的。”①这只是希罗多德根据当时他了解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实际上爱奥尼安人是说希腊语的亚该亚人和皮拉斯齐人混合而形成的,而且主要的成分是亚该亚人,所以他们也可以说是希腊人的一支。希罗多德又说:“皮拉斯齐人是讲着异邦话的(指希腊语以外的语言)。”②他还说:“我却认为皮拉斯齐人是一个异邦的民族。”③修昔底德也说:“在特洛耶战争以前,我们没有关于整个希腊共同行动的记载。……各地区以各种不同的部落名号来称呼,其中以‘皮拉斯齐人’的名号占主要地位。”④但据荷马史诗的记载,就是在特洛耶战争前后,希腊的亚该亚人已经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斯巴达等地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了。 从上述的传说记载,可知皮拉斯齐人很早就住在希腊大陆,很少移动,他们是说非希腊语的异邦民族。但希罗多德又说他们后来成为希腊民族的雅典的爱奥尼安人,那是因为他们与希腊民族的亚该亚人等混合同化后而形成的,他们的语言也改为希腊语了。正如希罗多德所说:“皮拉斯齐族的亚底加人在他们成为希腊族之后,必定忘掉了自己的语言而学习了另一种语言。”⑤ 在新石器时代,可能有许多地中海族的部落住在希腊大陆。捷克斯洛伐克学者赫罗兹尼根据他译释的乙种线形文字的铭文,认为“克利特和希腊人以前的希腊居民中,似乎有很多是起源于胡里特人的。”⑥还有加里亚人,但主要是皮拉斯齐人,这是无可辩驳的。 皮拉斯齐人是希腊的土著居民,抑或是由外地迁入的呢?希罗多德认为皮拉斯齐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居住地,是希腊最古老的居民,是希腊的土著居民。修昔底德也认为皮拉斯齐人曾经是希腊大陆传布最广的人民。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却推断在印度-欧罗巴族的希腊部落到达希腊之前,占据希腊的是非印欧人的地中海族,他们的语言是非希腊语,地方名字的语尾音节多为-ssos或-ttos、-inthos或-Indos和-enai。如Parnassos、Hymettos、Cnossos、Corinth、Tiryns、Pindos、Athenai、Mycenai、Olympus和Halicarnassus,⑦小亚细亚的地名多是这样。这种地名在希腊大陆的分布,暗示说这种语言的人是从小亚细亚西部来的,横过爱琴海来到希腊大陆的东部。在希腊半岛内部,这种地方的名字在亚底加和东伯罗奔尼撒经常见到,在帖撒利和马其顿也有存在,在希腊西北部就很稀少了。这也说明皮拉斯齐人在希腊的分布,东部较稠密,西北部就很稀疏了。 克利特岛和爱琴海诸岛的早期居民,根据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的说法,主要是加里亚人,他们是从小亚细亚西南的加里亚迁入的。荷马史诗谈到克利特岛的居民时说:“有国名为克利特,……有的是亚该亚人,有的是克利特土著的悍民,也有的迁来自西顿,还有那多利安人、皮拉斯齐人,也各占其中一部分。”⑧这是公元前9-8世纪时克利特岛的居民情况,其中克利特土著的悍民,实际上就是加里亚人,他们早在新石器时代,就从小亚细亚西南迁入克利特岛了,荷马不知道,误认他们是土著居民,这是可以理解的。皮拉斯齐人和西顿入迁入克利特岛也早,只有亚该亚人和多利安人是在公元前2千年初到末叶,才逐渐侵入克利特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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